裴父又回头瞧了一眼,啧啧叹着摇了摇头道:“怕是有了心上人咯!”
茶上了桌,叶蓁蓁率先给裴元倒了一杯,笑嘻嘻地递到他面前:“大人喝茶,多喝茶对身体好。”
妇人这下瞧明白了,心里也啧啧叹了两声:可惜了可惜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风声,裴元立刻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叶蓁蓁,轻而易举将她带进一个暗门。
暗门后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事发突然,裴元也无暇多想,将叶蓁蓁拉进来后便环住了她的双肩。
叶蓁蓁几乎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平日里素来胆子大,同男子说话也没什么遮掩,便是对着裴元也该瞧就瞧该看就看,从不掩饰自己对美色的向往,而这一刻,她却有些怂了。
两人距离实在太近,近到只需轻轻抬眸便能看到他的脸颊,他目若星辰、横眉斜飞,鼻峰挺立而不失温润、轻轻抿起的薄唇弧度优美、看上去十分柔软……
叶蓁蓁也轻轻抿了唇,努力不让自己咽下那一口唾沫。
裴元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并不知怀中小巡按乱七八糟的心思。
裴元和叶蓁蓁方才躲起来,便有人敲了门。
妇人谨慎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小心翼翼地行至门前,略略拔高了声音问:“谁啊?”
片刻,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主人家,我们行至此处迷了路,想问问去城中的路该怎么走。”
“哦,”妇人应了一声,“出了院子一直朝左走就能到官道了,我夫家受了风寒不便见客,就不招待各位茶水了。”
“主人家客气了,”那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如此便谢过了!”
待脚步声逐渐消失,妇人才将门稍稍开了一条缝,见羊肠小路只瞧见一个模糊的背影了,这才敲了敲暗门道:“大人,你们出来吧。”
裴元低低应了一声,这才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叶蓁蓁,却见她双颊绯红,抿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双眼发亮,好似装了满天繁星。
裴元心中一动,才意识到因为空间有限,自己与她距离这般近,想来这小巡按也是因此才红了脸。
平日瞧着胆子倒是不小,没想到也有这么小女儿家的一面!
裴元有心逗逗她,挑眉盯着她道:“看什么呢?”
叶蓁蓁尚未从他近在咫尺的美貌中缓过劲儿来,不假思索地便回了句:“看大人啊……”
裴元微微一怔,又道:“看够了吗?”
叶蓁蓁嘴角的笑意加深,遂又娇羞地低下头去:“看不够,大人这么好看,看一辈子也看不够的,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看大人一辈子。”
妇人极不适时地又敲了敲暗门:“大人你们……”
后面的话她自是不好多说,但暗门里的两人心知肚明,叶蓁蓁方才回过神来,触电般放开了裴元,又忍不住瞟了他两眼,踱着小碎步回到桌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却不曾想端的是裴元的茶杯。
裴元见了也只是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又在侧边坐下了,向屋中夫妇问道:“问路的?”
叶蓁蓁拍了拍脸,也看向了妇人。
妇人拧着眉点点头:“说是迷了路要去京城,我等人走远了才开的门,没看清楚。”
“无妨,”裴元本来也打算找潜伏在院外的暗卫问问,便压压手示意她们坐下,“去京城怎么走也走不到这儿来,怕是来踩点的。”
叶蓁蓁放下茶杯笑了:“这么说鱼儿要上钩了?”
“还不一定,”裴元的手指轻而有力地叩着桌面,“他们是来探鱼饵的真假,如果发现端倪,他们不会轻易行动。”
叶蓁蓁的目光又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吸引了去,听他这么说,想也没想便答道:“大人做事怎么会有纰漏呢?我若不是知情,也定会相信这般排场下保护着的伯父伯母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裴元对自己做事周全自是有信心的,但也不会轻易小看了别人,他叩着桌面的手戛然停止,而后起了身道:“近日西夏暗探必然还会有动作,我也会日日前来,伯父伯母不必担忧,有什么消息及时让院外暗卫告知于我。”
“知道了,大人!”夫妇二人双双行了礼,裴元便带着叶蓁蓁一同出去了。
暗卫那里得到的消息也并无甚作用,问路的人就是个普通商人的装扮,看起来还颇有股赶路许久风尘仆仆的味道,但正如裴元所说,此地与进京的官道南辕北辙,如何迷路也不该迷到此处来。
他当时选这么个地方作让裴铭父母住下,就是为了过滤掉可能意外闯入的人,但西夏暗探虽然对京城熟悉,对这周边地形想来还算不上熟悉。
如此看来,裴元并没有想错。
另一方,裴铭练习轻功,顺道儿把昨晚追神秘人的路线又过了一遭儿,两人一直在屋顶上你来我往,又皆是轻功高手,并未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裴铭到了跟丢的地方,一跃而下,听到巷尾处有人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什么,循声找了过去,才见一妇人一边骂着一边收拾着倒地的玉米秸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老娘码了大半天的秸子就这么给我全弄倒了,要是让我抓着,看我不打断他狗腿……”妇人抱起一捆玉米秸子靠在墙上,一转身看到裴铭正疑惑地看着她,气儿顿时又冒了上来,“看看看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干活儿啊!”
裴铭知道她在气头儿上,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柔声问道:“大嫂,这是昨晚被人折腾的?”
妇人见他长得精精神神也没什么恶意,语气这才缓了些:“可不是嘛!我昨儿酉时将过才码好的,今儿一看就这样了,还散了几捆!真是气死我了!”
“是是是,”裴铭心中已有了猜测,便又安慰她几句,“咱们这片的巡逻该加强下了,大嫂别气,来我帮你……”
裴铭说干便干,三两下给她把玉米秸子都码了上去,又顺势查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想来那人也算谨慎,除了散落的玉米秸子也没留下什么其他线索。
路上没发现什么线索,裴铭便又到那几个据点去查探了一圈儿,几个隐蔽的院落的确已经人去楼空,连一样物件儿都没留下,至于暗格暗道什么都也都找人查了,唯一还通着的三个暗道也填上了。
百密无一疏,裴铭实在想不到昨天那人到这几个地方是要做什么,但如今别无他法,他也只能用最笨的守株待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