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不是秦文修那里出了纰漏,李明祯现下都是联系不上的,只能先减轻自身的嫌疑。如今边境战报尚未传回京城,他必须在此之前释放了范海。
李明祯立即去调了能为范海洗清嫌疑的证据,亲自将他从大牢里接了出来。
边境之事,范海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他到底是大宋的将军,洗清嫌疑后第一件事便是进宫请战。
朝廷如今收到的战报还是宋败于夏军,圣上不止一次想让范海带兵前往,但顾及他通敌的嫌疑迟迟没有下旨,如今他嫌疑既已洗清,圣上自是巴不得他赶紧去。
范海离京之时,李明祯亲自相送。
“范将军,”李明祯送他至城门,又毕恭毕敬地对他拜了拜,“将军嫌疑早该洗清,是枢密院办事不利,还望将军莫怪。”
“不怪,”范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意外深长,“别的不说,本将确在府中招待了辽人,后来裴少卿才告诉本将,原来那是西夏暗探秦文修。”
李明祯闻言微微一惊:“将军见过秦文修?”
“此事枢密院还不知道?”范海故作惊讶,“听说裴少卿回京后就立即前往边境了,没来得及告诉李大人也正常。”
李明祯又问:“秦文修为什么要混进范府?”
“想杀本将吧,”范海按了按腰间的重剑,“多亏裴少卿。李大人,战事紧急,待回京述职再与你细说吧!”
话已至此,李明祯自是不好多留,即刻点点头目送他上马离去了。
范海不过走了片刻,李明祯的脸色就变了。
他根本不知秦文修去端州一事,诬陷范海一事是他和刘方谋划的,秦文修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断然不会是帮忙添油加醋去了。
而如今宋又莫名其妙的胜了,若秦文修真的有问题,问题恐怕就出在他去端州的这段时间。
可是秦文修去了端州的事情,裴元是知道的,听说后来裴执也去了,裴元定会将此事告知,如果秦文修真的是保大宋胜利的关键,裴元为何还火急火燎地跑到边境去?
李明祯想到这儿心头一凛,莫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范海此去莫不也是这个目的?
他们早就知道朝廷中有危害大宋之人,故意用此计将他找出来?
李明祯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怕是已经暴露了,在战报抵达京城之前释放范海虽能暂时得到圣上信任,但若武安侯进京述职说明一切,嫌疑自然而然会到他身上来。
尽管他无意残害大宋,但所做之事也的的确确是叛国行为,何况裴执未死,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李明祯思来想去,如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到叶蓁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虽只是御史台一个小巡按,但与裴元关系匪浅,若她得知父亲之死的真相,定会与他联手对付武安候府。
李明祯知道叶蓁蓁并未回京,便当即决定去一趟西夏。
在此之前,他还得好好安顿一下檀友生。
这几日耶律敏派人暗查他住处,李明祯都是心知肚明的,好在他每次去那座宅院都绕了许久的路,且在宅院中设了暗道,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里去。
就算找到了,那间密室也绝非那么容易就能发现的。
李明祯想得到叶蓁蓁的帮助,叶故之死的真相是其一,檀友生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檀友生这三日内想了很多办法,但奈何李明祯做事实在周全,根本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李明祯再次出现的时候,檀友生心中一凛,紧张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宋……败了?”
“不,”李明祯摇摇头,“胜了。”
“什么?”檀友生骤然一惊,而后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李明祯皱眉看着他:“你不想为叶故报仇?”
檀友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故的牌位,冷声道:“这个真相不是我亲自查出来的,我抱有怀疑。而且就算是真的,也不应该用整个大宋去复仇。”
“本大人从没想过危害大宋,”李明祯来回踱了两步,“边境的状况我一直在关注,消息比战报传得还快。武安候府落败,我就会放了范海,而我给秦文修的东西也只够他们赢到那一步。”
檀友生算算时日,按他的计划怎么也还需要小半月,否则范海怎么可能赶得过去?
可如今宋却胜了,也就是说,他的计划出纰漏了?
檀友生谨慎地盯着他:“李大人此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拉拢我吧?”
“拉拢你没用,”李明祯摇头笑笑,“我会告诉叶蓁蓁她父亲死亡的真相,在此之前,我得利用你让她跟我单独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