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金妈的眼泪更加的汹涌,依靠进了金爸的怀抱,头埋在了爱人的肩膀里。
静静的夜色里,一对夫妻为了自己的女儿, 相对无声的暗自悲哀。
棠雪发现最近有点不对劲儿,金妈最近都不去上班了,一向喜欢买买买的她,现在买个青菜都要跟人小贩砍个价,硬是把三块钱的青菜砍到了两块五。
看到一旁的棠雪心里颇为尴尬。
拿到了青菜的金妈发现自己的女儿呆站着,连忙关切的说道:“站累了吧?咱们这就回家。”
棠雪:……
她又不是玻璃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累。
等到了中午吃饭……
少女看着一桌子的青菜陷入了沉默。
她好像记得昨天早中晚吃的也都是青菜,怎么今天还是???
少女困惑的皱了眉,金妈见状,心里一紧,露露这是心口不舒服了吗?
她赶忙解下围裙,走过来关切道:“露露,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疼了?”
棠雪猛地回神,连忙挂上笑容说道:“妈,我没事,你看你又多想了。”
闻言,金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她转身又去了厨房。
是肉!
而且还是超级好吃的三黄鸡!
看着去而复返的金妈手里的那一碗三黄鸡,少女双眼变得亮晶晶的。
不过这碗三黄鸡也太少了吧,一会儿金爸好像也要回来吃饭,这么一点够吃吗?
正想着,却见金妈直接将三黄鸡推到了棠雪的面前,笑容满满的说道:“吃鸡,你不是最喜欢吃三黄鸡吗?”
“那妈你呢?”棠雪惊讶的睁大了眼眸。
“没事,你吃吧,妈妈不喜欢吃鸡肉!”金妈说着,将碗里的鸡肉夹到了女儿的碗里。
棠雪抿了抿唇,看着满脸都是关爱的金妈,不知为何心口一酸,她想起了自己现实中的母亲,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母亲也是把好吃的都留给自己。
“妈,谢谢你!”少女压抑住眼底的泪光,这一刻她看着金妈,觉得眼前的金妈好似和现实中的母亲重合在了一起,泪意便在这一刻更加的汹涌。
仔细想想,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都孝敬过金爸金妈,相反还让他们一直为自己担心焦忧。
心里一时间涌生出了无数的愧疚,棠雪从碗里也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了金妈的米饭上:“妈,我一个人吃不完的,你也吃。”
可是等到晚上的时候,少女已经躺在了床上,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不对啊!
金爸金妈都是国企员工,收入优厚,金家也有存款,怎么这些日子会这么的节省节约,简直是要把一块钱分成两半花。
这么一想,这些日子金妈的言行举止便都流窜进了少女的头脑里。
不对劲儿!很不会劲儿!
金妈和金爸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节省?
难道……难道家里破产了?还是金爸投资失误,欠了巨额债?
少女的心脏禁不住猛地一跳,但是还没来得及等她想清楚,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露露,妈妈可以进来吗?”
棠雪连忙驱散自己脑中的想法,下了床道:“妈,进来吧,我门没锁。”
金妈闻言,这才推门进来,但见她穿着一身再扑通不过的睡衣,手里端着一杯清水。
这是给自己送水吗?
棠雪迎上去,正要无奈的说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渴了会自己喝水的时候,金妈却在这时张开了自己的手:“吃药吧。”
但见年过四旬的女人,微黄的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两粒蓝色的药丸。
蓝色药……
怎么看怎么诡异,少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说道:“妈,我又没病,为什么还要吃药啊?”
一句话问的金妈当即心口一睹,随即又害怕起来,唯恐被少女看出异样,她勉强笑道:“傻孩子,想什么呢,这怎么会是药,就是普通的保健品。”
保健品?棠雪困惑的歪了头,暖暖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朦胧的可爱便直达人心。
金妈心里的紧张登时缓解了不少,她怜爱的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小脸,然后催促道:“快吃吧,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将信将疑的少女只好捏起那两粒色泽诡异的药,往自己的嘴里塞。
嗯……
这味道稍微有点苦,但是奇怪的是后味很清新的感觉,还有一种凉凉的薄荷香。
在她服药的时候,金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好似已经看到了这药流淌进女儿的肺里,焕发了女儿的新生机一般。
嗯,薄荷的味道还不错,棠雪心想,就冲着这味道,十有八九真是保健药,这么一想,棠雪的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她扬起笑脸笑道:“妈,我吃过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金妈亲眼看着女儿将天价药吃进去,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真挚“嗯,我这就去睡。”
连续吃了几天的“保健药”后,棠雪发现金爸和金妈似乎都轻松了很多,甚至允许自己长时间的在外溜达了。
但是少女的悠闲日子很快就遭受到了破坏。
她又见到了古历诚,就在家门口附近的路灯下,深秋的季节,一阵阵凉风吹过,掀起了地上焦黄的落叶,也掀开了男人的衣角。
少女的脸沉了沉,视若无睹的从男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擦肩而过的那时刻,身后,古历诚突然出声叫住了少女。
棠雪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没想到一向儒雅的教授先生居然动了手,他宽大的手掌死死的拽住了她的,微凉的掌心温度烙印进少女的骨骼里,棠雪恼火的抬起头,秀丽的眼眉死死的皱在了一起。
“放开!”少女不客气的张开嘴怒斥,一排尖锐的小牙在灯光下闪着光。
古历诚却不动,他低垂着眼眉,神色悲凉,但双眸却闪烁着无比的坚决:“我不会放开你的。”
棠雪:……
青筋在额头轻跳,棠雪的怒气又上了一层,她甩起自己的手臂:“我说放开啊!”
但相反的是古历诚却抓的更紧,少女的这点子力气对他来说完全是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看着男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姿态,棠雪的怒气一下子就彻底的爆发了:“你们烦不烦,烦不烦,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我都说了对文思迁的事情没有兴趣,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我,当我是泥捏的菩萨好欺负吗?”
少女的眼眶红了,雪白的脸颊上泛出一丝丝的病态,她的胸口又开始觉得疼了,每一次的呼吸里都带着隐痛,这让她更加的恼火,以及不耐发。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少女怒喊起来,被古历诚抓着的那只手臂拼命的挥舞。
才四十出头的教授先生这一生都没有这么的强迫人过,但是这一次他却完完全全的破坏了自己的规则。
“金同学,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放!”古教授的声音里带着嘶哑,和难过,他的眼角隐隐约约约间闪动着一层水光。
但是烦躁的棠雪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正当她想要张嘴喊人的时候,却又听古历诚开口了。
“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
求?
棠雪愣住了,一个声名显赫,家境豪门的教授来求自己?
少女抬起了眸,进入眼帘的是男人浸满了温润又浸满了悲哀的双眸。
“求你跟我去见见小迁吧,他快不行了。”男人说着,一滴眼泪划过他的眼角。
什么?
宛如被雷电击中了,棠雪的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下来,古历诚刚才说什么?竟然说文思迁不行了?
哈?这是见没办法说服自己,所以想出来的新的计谋吗?
少女的眼里泛出了厌烦和寒光,她冷漠的看着古历诚,冷冰冰的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深知人心的古历诚早就知道棠雪不会轻易的相信,他沉默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棠雪。
少女展开一看,才发现是一张病历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文思迁的名字。
头忽然一阵的眩晕,棠雪无意识的张开了唇瓣,她真的没想到古历诚说的竟然是真的,文思迁是真的病了。
他高烧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人的身体能扛得住多少的高温,高温四十度整整一个星期啊,文思迁怎么挨的住。
棠雪根本都不能想象,手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里的病历报告,眼睫颤抖,宛如受惊的西风。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看向古历诚,声音喑哑。
古历诚没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少女,神情里浸着一股沉静的悲伤:“我不知道,这或许只有那个六年前死去的王棠雪知道。”
王棠雪,六年前的王棠雪就是她自己!
棠雪的心里猛然一紧,古历诚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问她自己?
心内开始天人交战,须臾,少女总算是抬起了头,她看着古历诚,双眸微闪:“古先生,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