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蝾螈粉,加雄鹿角粉。”
齐盈一脸上十分关切,急问道:“这东西吃了会怎样?有毒吗?”
“没有毒,就是让男人头脑发浑,容易激起某种心理活跃……”
“就是很想对女人做点啥了吧?”
“是的,太想了。”
“那你当时……有没有……”
看得出齐盈一都花容失色,好像遇上什么大事了。
钟翼含笑地问:“你不是对包厢进行了窃听吗,我和阿梅大姐所言所行不全在你眼里?”
齐盈一立刻摇头,“不是我亲自搞的窃听,是那个服务员……”
哇,一急之下就坦白了,原来那个服务员是她的耳目。
“钟翼,你到底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那个服务员隔着门听你们谈话,可她并没有直接见到你们干啥了。”
钟翼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我哪会动手动脚。”
“你不是说喝了这个东西会让男人头脑发浑吗?”
钟翼点点头,摸摸有点发烫的脸说,“当时喝过三杯酒后,她就坐在我身边来,还把手放在我手背上,不过我当时就心里一凉,正是她这个动作,把我给硌醒了。”
“怎么回事?”
“按理说像她这样美貌的女人,就算人到中年了,皮肤仍然是白皙的,从手背上看也是挺好的一双妇女手,虽比不得少女,至少还是看上去挺柔和,但她的手掌却这么硬,硌我手背,我就知道,那是两种情况造成的,一是长期练功,二是长期练枪,形成的茧子。”
“她用哪只手抚你手背的?”
“左手。”
“那你当时知道她为什么左手掌硬,没有想到双枪女煞这一条吧?”
“是的,一般人用手枪是右手掌有老茧,她是左手有,我觉得挺奇怪,不过当时以为她可能跟谢参谋一样是左撇子,没想到她是使双手枪的。”
齐盈一却有点不太相信,“就因为你感觉她的手掌有点硬,就没对她做啥,能控制住那个药粉的效力?”
“跟你说句真心话,我喝了那三杯酒,确实感到冲力非凡,但是我之所以控制得住,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的手掌硌了我,让我意识到她不是个文弱之人,而是个武妇,我感到惶恐,另一个原因,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
“不管是什么,说出来,我不会笑你的。”
“她长得像我妈妈。”
“哦……”
齐盈一先怔了一下,脸上涌上来惊喜,“原来,伯母也长得这么漂亮呀?肯定是的,看看你就知道你父母容颜不会差的。”
钟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的确,我见过父母年轻时的照片,我爸爸高大英俊,我妈妈漂亮娴淑。不过,我妈妈哪会有这样雍容的打扮,她老人家现在是孤愁之人,衣着朴素,也不可能涂脂抹粉,肯定无法跟阿梅大姐这个容颜比了……”
说到这里心情沉重。
齐盈一关心地问:“你最近有没有去看过伯母?”
“没有。”
“为什么不去看呢,挤不出时间吗?”
钟翼觉得,在齐盈一面前不必掩盖,就说了实话,“我把妈妈送到一个保密的地方住着,为了她的安全。”
齐盈一顿时不语了。
沉默一下才说:“现在你提到了两股匪寇最为可疑,除此之外,还有呢?”
“当然是盗金者。”
“是真正盗取了瞳珠岛黄金的盗匪吗?你认为是他们在对我们下手?”
“其实这种可能性最大,因为相对来说,无论是管庆益也好,阿梅大姐也好,他们是想利用我的,极力想拉拢我,既然他们想跟我合作,怎么可能灭掉我?只有盗金贼最恨我,最有目的刺杀我。”
“他们怕你能调查出结果来,把他们指出来?”
“应该是这样吧,反正他们处心积虑,先是想阻止我调查,看效果不佳就下毒手了。”
齐盈一坐到钟翼身边,又问道:“除了这三股匪寇,你还能怀疑到哪些人?”
钟翼差点就喊出了一个名字,话到嘴边拼命咽回来。
“暂时,就想到这些。”
“你是说,除了这三股,没有想过其他人吗?”
钟翼转头看着她问:“那你呢,是不是也有怀疑对象。”
“当然有。”她点点头。
“是哪一路?”
“张飞雄。”
钟翼大吃一惊。
虽然,他已经当面见识过,齐盈一和张飞雄两人是怎样一种相互的姿态,张飞雄在齐盈一面前趾高气扬,毫不谦逊,好像无视齐盈一是他大伯外甥女的身份,把她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
而齐盈一面对张飞雄时,也是表情怪,语调怪,哪里有半天带亲的样子,连普通熟人之间的情谊都不如。
两人之间的关系,你很难用不冷不热来形容,整个儿是两人处在相互防御中。
尽管如此钟翼还是没料到,在推测那伙杀手是什么人时,齐盈一居然会提到张飞雄。
把张飞雄作为黑杀手拎出来讲,那是有多仇恨才做得到。
齐盈一见钟翼久不说话,看着他问:“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不中听?”
钟翼连忙摇摇头:“不,从我内心来讲,听你这话很解气!”
“嗯,我相信你是真心话,因为张飞雄在你面前太嚣张了,明知你是受派负责调查黄金大案的侦查员,却出言不逊,语气粗鲁,连点基本礼貌也没有,那个臭架子摆得都要上天,你肯定对他不爽。”
钟翼话头一转,“不过,你的话,听上去倒是爽,可就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是认为,我不该提到他吗?”
“好像是吧,我们现在推测的是杀手什么来历,分别提到了管庆益,阿梅大姐,还有黄金大盗,但你冷不丁把张军参拉出来,是不是只为了发发牢骚,损他一把而已?”
齐盈一轻轻摇摇头,“不,对他,我都懒得损,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钟翼这下真惊了。
“事实?难道你掌握了张飞雄的什么证据?”
“直接证据目前没有,但间接的有,他这个人疑点已经十分明显。”
“什么样的疑点?”
“你知道所谓军参是啥职位吗?”
“我也一直没搞明白这是个啥官衔。”
齐盈一介绍道:“军参,从字面解释好像是参与军事方面的谋划,其实他根本不通军事,你看他好像壮壮的,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文人。”
怎么威风凛凛的张飞雄,居然只是个文人?钟翼有点不相信。
不过从打过的两次交道看,张飞雄的外表像个军痞,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有时还来点儿咬文嚼字,好像肚里真有墨水,不是个粗痞子。
“你说他是文人,具体是什么情况?”钟翼问。
“张飞雄小时候胆小如鼠,身体也瘦得像只病猫,家里看他没点男子气,就把他当女孩子养,十来岁还穿花衣服,他接受的教育还是蛮丰富的,家里请过三位塾师,又读过新学,既能作联对词,吟诗赋文,也能写一笔白话文。”
钟翼夸赞道:“这样说来,此君还是个饱读之人,腹有诗书,才高八斗,是人才呀,我倒对他有点看轻了,可见人不可貌相还是有道理,就因为他外表粗夯,容易让人以为是个粗人,实在是眼力不济。”
齐盈一摇摇手说:“可是,怪就怪在这里,他小时候文秀气十足,可是现在你看看成什么样,这个变化,恐怕连他爹娘也料不到的,他现在哪里有半点彬彬文质,在生人面前摆的就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不服就修理谁的架势,嘴里已经不再谈吐文雅,常常是粗言劣语,训人成了常态。”
钟翼问:“那这个军参是什么意思?”
“军参并不是我舅舅封给他的官衔,可能是张大帅的一些下属叫出来的,因为张飞雄原本不在军队干,在帅府里做些文案工作,他嫌不威风,要求穿军装,而那些下级军官见了他,又不知怎么称呼了,不能叫名字,他又没职务,有人灵机一动,最初叫他张参军,可能是他自己改成军参了。”
“参军在古代可是个军职,就有参谋的意思。”
“他这个参军是指他参了军,叫张参军有别于以前叫张先生,张文书,张秘书之类。而他改成军参,名头就好像大了几级。”
不过,张飞雄穿的是军官服,虽判断不了哪一级,至少是师长级吧,可其实在军队他连个职位都没有。
钟翼就不解了:“既然他在军中没有职务,军参也只类同于一个代号,那张大帅为什么要委派他来做侦查队长,全权负责指挥黄金案的侦查呢?”
“我上次说过了,因为他是张飞雄,是我舅舅的侄子,他一要求,我舅舅就答应了。但其实,我舅舅本来物色的人选是我。”
“既然已经指定你负责,为什么张大帅又换将,让张飞雄来?”
齐盈一叹口气,“这就是内外有别呀,虽然张飞雄是张大帅的侄子,我是张大帅的外甥女,但他姓张,我姓齐,外甥女前面是个外字。”
“听张飞雄自己说,张大帅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和女婿,所以把他这个侄子当儿子看待的。”
“也许吧,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伯伯,张飞雄能这么壮,这么肥吗,穷人家拿什么好东西能让他吃成一头猪。”
钟翼差点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