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年前,五三刚刚到万枫的时候,他的妈妈认识了一个村里新来的外地男人。五三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九去世了,妈妈一个人在家也守寡了多年,儿子又不在家,自己无依无靠的就想找个人一起生活。
经过村里人的牵线搭桥两个人认识了,结果没过多长时间这个男人就领她去认识了自己的一些“朋友”,也就是后来一起打牌的那些人。
她和这些人见了几次面,也慢慢熟悉了起来,还时常和他们出去吃吃饭。又过了一个月左右,这个男人就攒了个局叫她一起来打牌。刚开始大家都是打着玩,打了一会之后都觉得不过瘾,加上喝了点酒就开始玩钱,第一次他妈妈还小赢了一把。
到了后面几次,他们渐渐赌的钱越来越多,但是手气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好,输的钱也随着多了起来。那些人每次也不急着让她还赌债,直到当她感觉出不对了想要抽身,才被告知已经欠了近百万,在威逼下,她只好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妈,我过两天还要回上海,钱的事情我想想办法,你这两天没什么事的话就尽量去别的地方躲一下吧,别让他们伤着你。”
“嗯,儿子,妈现在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不要妈啊。”
“嗯。”
“儿子,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同乡的女朋友吗?叫露娜还是什么的,要不你跟她先借点钱。”
“妈,我们早就分手了。”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再次听到有些陌生,也有些释怀。
“怎么就分手了呢?我还想……”
“妈,你还想什么啊?就算她还是我女朋友人家就得给你还债吗?”五三终于爆发了,把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转身进了屋。
“五三,家里还好吗?”宋凛正好打来电话。
“凛哥,我还好。”
“我主要是也没收到你回去的消息,怕你在路上出事,就打过来问问。”
“我可能太急了就给忘了,让你担心了。”
“没事,你到家了就好,家里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嗯……不用了凛哥,我能处理好的。”
“真的不用我给你多放几天假吗,我觉得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好。”
“我真没事,假期到了我一定会去,挂了啊凛哥。”还没等宋凛说一声“再见”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挂了电话的五三一个人在房间里刷着手机,企图从铺天盖地的新闻和消息中放空自己的大脑,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晴天霹雳,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接受。看了大概十分钟,最终还是绝望地关上了手机,仿佛眼前所有的文字都只是某种看不懂的符号,仿佛任何的标题和语言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致。
过了两天,五三还是登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一路上心里很乱,空姐送水的时候还不小心洒在了隔壁座位的大哥身上,好在没有惹出事来。喝了点东西,看看窗外他便随着飞机的轰鸣声沉沉睡去。
一阵颠簸感把他从睡梦中拉回现实,飞机已经安全落地,他在托运的转盘前等着自己的行李,仿佛比任何一次等待的时间都要难熬,拿上行李出了机场大厅,隐隐看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辆熟悉的奔驰前。
“凛哥,你怎么来了?”
“上次出差的时候登记了你们的个人信息,我用你的身份证查了订票记录。没生气吧?”宋凛有些心虚地看看他。
“怎么会?麻烦凛哥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两人上了车气氛有些压抑,“我记得大连有不少好玩的好吃的,这次回去是不是一个人好好享受了一下?我可就惨了,过了没一阵就被琳琳嫌弃了。”
“五三?”
“怎么了凛哥,你刚才说什么?”
“你这个状态可不对啊,回家休息两天吧,最近公司不忙,再说了,你来了公司估计也没心思干活了。”
“我真没事,就是刚下飞机有点累了。”宋凛看着他强撑着的精力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宋凛,最近五三出什么事了?”王鹤一进办公室就问。
“出什么事了?我不清楚啊?”
“他没找你吗?”
“没有啊。”宋凛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
“五三最近在和同事借钱这事你知道吗?”
“借钱?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吗?”
“好像是吧,但是他没细说。”
“他借钱怎么不找我啊?”
“我要是他应该也不会找你,像你那天跟我说的,你们去青岛那么暧昧他肯定感觉到了,现在要是跟你借钱跟答应了你有什么区别。再说啊你要是个君子还好说,你要是提点什么难以描述的要求……”
宋凛抬抬眼皮看着王鹤,“我不君子吗?”
“给我们这些外人看到的当然都是您宋总君子的一面啦,那您私底下不君子起来我们就不敢意淫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鹤我真是看错你了。”
“切,别在这跟我说这些文言文。”
“要不你帮我查查吧,看看五三家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行,我托人查查。”说完王鹤眼睛一转,“我的价格你是知道的。”
“一顿晚饭,不能再多了,就你这个办事效率不是什么高档货。”
“切,今天晚上啊,说好了,你负责接送我回家。”
“知道啦,快给万枫发光发热去吧。”
“好嘞,宋总。”王鹤很狗腿地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王鹤刚走,宋凛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联系人显示的是苏屿山,这两个人都是服装设计界的领军者,同在上海发展,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竞争关系,这两年俩人明争暗斗,有胜利也有失败,对万枫来说,百赛应该是公司蓝图上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宋凛接起电话:“苏总,好久不联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