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就那样看着他，左手已经顺着肩膀滑到他心口处，眼看着都要掏心了，毕竟画本子里不都是这样讲的吗，女鬼最喜欢书生的心了。
何学子似乎终于回过来了些许神，虽然依旧腿软，但到底知道要跑路的，他不想死。
胡乱挥开女鬼的手，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是腿软脚软的跑了，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有半点平日里的学子风范。
女鬼看着他的背影，红唇上扬，倒是也没拦，此时她脚底下还有一摊水渍，那书生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不由扯了扯嘴，满脸无语，但手却又摸上了自己的脸，喃喃道：“真的很吓人吗？”
她本来是很美的，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辞笑得都快岔气了，那货也有今天，早知道他这么怕鬼，就该早些这样做。
当然，这些都是他内心的小人在叉腰仰头大笑，某人面上还是很一本正经的。
女鬼飘了过来，略微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辨认着什么，良久，行了个屈膝礼，“鬼差大人。”
纪辞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多管闲事的，但他也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牵扯别人，巧了，慕沉就是被自己牵扯的。
他能那么巧收拾那几个人，还是因为见了何学子和他那几个一起的，大概猜测到他们想要整谁，结合今天自己书童迟迟没来的缘故，得，原来是自己啊！
可那几个蠢的，找错人了，这边又只剩他了，那就将就着收拾一下好了，反正哥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下的猛药……也着实是猛了。
果然，做这种事心情比较容易好，头都不晕了。
纪辞在这边做着小手脚，那边慕沉看见了全部，掩藏在阴影中的人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一截紧抿着的唇。
“我美吗？”女鬼突然抬起脸看向纪辞，那两个窟窿还是窟窿，也不知道幻化一下的，这么一看，不仅慎人，还容易做噩梦。
但纪辞是谁，竟然也就眼不眨心不跳的道：“美！”
如果单论五官皮相，女鬼真的美，是哪种艳丽到荼靡的美，不输之前那个花魁刺玫。
这个答案她显然是很满意的，浑身上下的死气都减弱了不少。
对了，这女鬼叫苏念，也确实是死在这条陋巷中。
黑猫则早就补觉去了，没空搭理这种小事。
因为季节的缘故，这会儿天色还是很亮的，纪辞便没回纪府，而是去了一个地方，一个让他有些困惑的地方。
他去了常府，不过这次是翻墙的。
常家做的当铺生意，家里的古董玩物倒是不少，从这点看，此游戏做的也很是精良，至少没有太明显的疏漏。
纪辞直接去了常公子的卧房，虽然是商人之子，但里面布置的倒是简单纯粹，没什么过于华贵的物件，就是些书画字件，乍一看比他这个读书的还像读书的。
里面的中药味已经很淡了，似乎是因为今天一直开着窗户的缘故。
屋子外面传来几道声音，
“公子说了，让我们把这些蔷薇花都移掉。”
“奇怪，公子不是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吗？”
“谁知道呢，自打他身体大好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脾气也比以前差了好多……”
“嘘，小心让他听见。”
“是是，还好，还好没别人，你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自然，咱们可是姐妹。”
“那就好。”
外面传来一阵干活的声响，倒是没在说话，但很快又有了另一道有些老气的女声，
“你们两个，赶紧，去把这里清扫干净。”
“是！”
“还有你们，速度点，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小厮清理花圃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屋子里，纪辞看着里面的摆设，也不听那些动静了，没听正主都要回来了吗，看来这就是常岺所谓的“弟弟”。
只是，既然是双生子，可貌似整个常府只有这么一个公子，不怪纪辞如此想，而是剧情就是这么表现的，外人也只知常家药罐子少爷，
就连这些下人，话里话外也只是公子，而没有区分什么大公子、小公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谁刻意隐瞒了这些，毕竟双生子最容易代替对方了。
这时纪辞似乎看见屏风后面闪过一侧衣袂，连忙跑过去，空的？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是……暗道！
纪辞左右扒拉着这里一切可以扒拉的物件，墙面都仔仔细细敲了一遍，竟然没有？他喵的，竟然没有，这是忽悠他纪哥呢！
这时剧情往下走了，如狗血剧情一般，正主回来了，随着几声“公子”，门被推开，纪辞也不可能这会儿在跑路，索性就站在这屏风后面。
“常公子”进来径直走向桌边坐下，也没看别处，自顾自道：“你不该来。”
屋子里很安静，就仿佛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也可能是跟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生灵，比如鬼，但纪辞能啊，好歹是个鬼差，这屋子里很正常，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他这是在自言自语？
“常公子”安静了片刻，继续道：“她，还好吗？”
“……”
“你告诉她，她欠我的已经还完了，她可以彻底离开江陵城，不必在留在这里。”
纪辞：……
他忽然感觉也许这里还有第三人，那个“常公子”总不可能真的就是个疯子吧，还是人格分裂那种？
当然，他不是，他径直看向屏风这边，目光仿佛能透过屏风看见后面的人，纪辞很确定，他在看自己。
屏风是木制的，还真不存在看见什么身影啥的，可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或者，这里本就有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所以才会比预料中出现的早。
是那个突然消失的小姑娘？
“你不是她！”不用怀疑，这是“常公子”喊的，他竟然发现了不对，那脸色都变了不少，不过可不是吓得，而是一种暴怒，一种被欺骗的怒意。
就在他要张嘴喊人的时候，原先消失了的小姑娘出现了，她是从另一边的屏风绕过去的，依旧是那张怯生生的小脸，可眼中却似乎有另外的情绪。
“公子在说什么？”
“……”
“知道了，我会告诉姐姐的。”小姑娘又继续道。
“常公子”眼尾余光扫向屏风后面，那里没有异常，之前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纪辞屏住呼吸，平缓心跳，知道这个“常公子”并不简单。
那个小姑娘在出去之前看了自己一眼，她做了个口型，“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