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明白那个人话中的意思,握紧手中匕首,狠了狠心就要扎下去,流点血总比丢了命强。
梁翰没打算划太深,甚至是没来得及,桃夭出现了。
她去而复返了!
来的如此快!
“你该早些逃命的!”桃夭有些可惜的看着他。
“你和梁府有仇,为什么?梁府的人究竟做过什么,让你这般纠缠?”梁翰面色镇定,转头看向她。
“有仇?呵,这仇……大着呢!”桃夭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眼中带着嘲讽。
她看着梁翰那张脸,这脸真的很熟悉呢,和他长的多像!一样的俊朗,一样的具有欺骗性,不管做过什么总能这般处变不惊,也不知真正面对死亡是否还能这般无惧。
桃夭竟然有些期待!
梁翰不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乱了立场,“不管梁府的人做过什么,这些年你该报的早就报了,梁府主子连着仆从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大半官府认定为意外或者自杀,梁府也早已没落,成为京都众人的笑话,你还有什么不甘?”
“是吗?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死的太轻松了!”桃夭知道怎么说让自己畅快,索性就最后由着自己了。
梁翰猜到眼前这人恐怕就是东院的邪祟,“你怎么跑出来的?”
“怎么跑出来?呵,问你们那个刘叔啊!”桃夭此时神情有些癫狂,也是,看着和那人足有七分相似的人心情如何畅快。
梁翰心一沉,不敢相信,可怀疑的种子一下就埋在心底。
说到底,他本质上也不是表面那样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冷情的厉害,只是这点总是被刻意掩盖,他一直伪装的极好。
“你不会真信了吧?”桃夭看着他面上几经变化,红唇笑得不可控制。
“……”
桃夭走过去,摸着梁翰那张脸,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这时腹部似乎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刺过来,
冰冰冷冷的感觉,有些熟悉呢!
梁翰冷着张脸,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感觉,他直直看着桃夭,半点不避,手中使的力度也是半分不弱。
桃夭红唇一扯,一掌朝他拍去如此近的距离梁翰一个肉/体凡胎如何避过,只能硬生生接下。
可意料之外的是,他虽然吐了血,也摔了过去,却还是能站起来,可桃夭现在不是普通的花灵,她是吞噬过不少生灵的,她的力量绝不弱,甚至是阴毒。
一块银制长命锁从梁翰身上掉下来,似乎有些眼熟!
桃夭虽然腹部有伤,可只需要吸食几条生灵,吞噬他们的灵,很快就能恢复。
所以她根本不急!
长命锁只是很普通的样子,这个世界,但凡家里有条件的都会给自己的孩子在满月时挂一块长命锁,寓意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但又有不普通,这锁上面刻的字是他给自己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夭突然想起来很久远的一些事,她其实不叫这个名字的。
梁翰站起身怒道:“还给我!”
“这是……你的?”桃夭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这话时声音是抖着的。
“是!”梁翰看出来她的不正常,可就算有异样又如何,她只是邪祟!
“呵…呵呵……”桃夭忽然觉得很累……
黑衣人没有离开京都,而是进了一处深宅大院,院中有一处很大的竹林,靠着竹林边还有一碧湖,湖面碧波荡漾,很清!
他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了湖边的屋子,屋外有仆从忙着手中的活计,一个个都很是沉默,索性手脚麻利,仔细看去他们目光似乎也有些呆滞。
黑衣人放下兜帽脱掉外袍,露出底下的真容,似乎只是个贵族青年,青年把它随意搭在一旁的木制架子上,他一步步走向内室,其间不忘看一下镜中的自己,
青年容颜精致,肤色白皙,乍一看过去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即便是嘴角有丝血迹也半点不损俊朗的脸,相反,还容易让人更怜惜几分,可能这就是颜的缘故。
不过看起来如此,也许本质上并不是需要人怜惜的,青年嘴角一扯,将嘴角的血迹舐掉,眼中说不上的邪气劲,但很快又收敛的干净,低垂着眉眼走向屏风后。
屏风后有一张床,一张极具少女感的拔步床,淡粉色的纱幔垂落。
“九卿——”
床上的女子双目紧闭,似乎睡得很熟,哪怕有人叫自己也没有半点醒来的趋势,可能是睡得久了,双颊上还泛着很浅的红晕。
可若真的只是睡着,为何鼻息间没有半点气息,就连她露出来的皮肤、脸颊也是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青年看着“睡着的”女子,眼中满是痴恋,他的眸子并不是那种很纯粹的黑,而是浅淡的蓝,不过是平日里伪装的很好,但这会儿不需要。
“九卿,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他说着却是五指在女子上方虚空一拢,就仿佛有什么牵着女子,让她睁开眼眸坐起身。
“九卿。”青年小心的喊了她的名字,这次女子有了反应,她看向青年,粉唇微启,“宴—白—”
青年很高兴,她总算是记得自己名字了。
“你真好看。”
青年听见这话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变得苦涩,记忆中的“她”也总会说这话,所以他用了手段让她也说这话。
“走吧,我们出去。”
青年的手指似乎动了动,女子站起身很是乖巧的朝外走去。
他们中间隐隐有什么牵连着,似乎是银线,在光线下还折射着些许光。
花魂没有走远,她看见梁翰从假山出来了,还看见夫人也出来了,那些仆人丫鬟都出来了,唯独姐姐……姐姐去哪儿了?
她悄悄溜进了那暗室,她想去找姐姐,在最里面她看见了。
姐姐跪在蒲团上,怀中抱着一副画像。
“姐姐……”
花魂发现姐姐身上的灵在快速逸散,她在消失。
“你果然还是没走!”桃夭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从前只道他是负了我,毁了我,可他终归没毁那个孩子……”
“姐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夭一点一点消失在空中,花魂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