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獳这会儿也从暗处跑过来，小狗似的不停嗅那只兽身上的气味，然后讨好的小跑过来，径直路过纪辞跑到慕小弟身边，还朝他摇了尾巴？
纪辞：……
刚刚全程出力的明明是自己好吗？
“是它！”
“？？”
“朱獳看见过它伤人，它闻见了它的气味。”
这可能是他最近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某人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有几分荣幸，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有哪里不对，
“你能听懂它说话？”
慕沉摇头：“猜的！”
纪辞看了看朱獳，它刚刚可是点头同意的，显然慕沉是说对的。
果然，异兽都是成精的，尤其是存在于书本上的。
纪辞原回了猎户家，慕沉直接带着兽去交任务。
这会儿天快亮了，远处的天空翻起了鱼肚皮白一样的颜色。
猎户没有睡，高壮的男人在院中拾掇着他那张弓，那是自己吃饭的家伙。
纪辞给猎户讲了一个故事。
那天是个深夜，男人在林地里埋伏了很久，这山中最近来了个大家伙，除了它能得不少赏金……
猎户听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继续忙活着手头的事。
“那天你很疼吧！”
“……”
“应该是疼的，利爪刺破皮肉，尖牙咬断脖颈，整个人被硬生生的拽开撕裂……”纪辞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他的脸色，清楚地看见猎户脸上似乎有什么龟裂开。
“是挺疼的，不过都忘了。”猎户说着还笑了笑，“但小虎不能没人管，我走了，他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小虎是他的儿子，长的虎头虎脑的，挺壮实的，就是智商似乎有些残缺，昨日纪辞看的分明。
“小虎两三岁的时候和他娘掉进水里过，她娘死了，小虎被救了上来，不过以后都长不大了，永远都只有四五岁孩子的心智。”
猎户说着眼圈有些红，那日那么疼他都没有哼一声。
这时屋子那边似乎传来什么动静，门被打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看向这边，他身上穿的衣服勉强干净，但还是有些皱巴巴的，脚上的鞋子也是穿了一只，丢了一只。
“小虎！”
“爹爹…你要走吗？”小孩虽然智商有些残缺，但还是敏感的察觉到父亲可能要走，脸色带着慌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吐出的话也是吭吭巴巴的。
“你不要走，小虎害怕！”
这会晨曦微露，太阳要升起了！
猎户走过来看着纪辞，目光坚定，“我不会走的。”
“随你！”纪辞这会儿很好说话的样子，低声道：“你儿子运道很好，但你若执意如此，他恐怕活不到明年！”
他说的冷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猎户却听得里面满满的威胁，这会儿自己的儿子正朝他跑过来。
“你威胁我？”男人生气却是压低着怒意，他不能吓着自己的儿子。
纪辞没有说话，他看着远处的程曦，若太阳彻底出来，这人还是如此，那之后就不归自己管了。
男人想要抱起自己的儿子，手却穿空了，与此同时，他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手正在变得透明。
“这事你自己决定，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纪辞说完人就朝院外走去。
男人看着小孩，孩子他娘走了，现在自己如果也走了，那他怎么办？
自己滞留在这里已有七日。
“小虎……”
……
纪辞把小孩带到了一个小土丘跟前，小土丘前面还立着一块木板子，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小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着纪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爹爹还在家里等他呢。
不对，爹爹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过些天就回来了，他说他要去找娘，还说娘很想自己，只是暂时不能回来，所以他先去找她。
小孩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袋，他怎么总是记错事。
转头见身旁的大哥哥，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土丘，不免好奇道：“大哥哥，这是什么？”
“没什么，你记着这里就好，以后长大过来看看。”
“过来看看？”小孩不解，不过他本能的感觉鼻子难受，堵堵的，走过去跪倒在地上，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纪辞看着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感受，就感觉从那个小孩身上看见了自己，真是笑话……他父母可是好好的活着呢，只是都不怎么待见自己！
“给你放朵小花，下次就能找着你了！”小孩手中拿着不知何时揪的朵花，他插在空白木板前面，小手手扒拉着土，埋的很是紧密。
“你放心，我以后都会过来看你的，下次带爹爹和娘亲一起过来。”
他一脸认真的说完，这才站起身，膝盖上有不少灰土，纪辞哪怕再粗枝大叶也感觉小孩这样不好，可他又不会养小孩，更不会带，所以怎么办？
元宝醒来后到处找他家少爷，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那个小孩都不见了。
纪辞这会儿拉着小孩走了进来。
“少爷！”
“元宝，你回去吧！”
“？？？”
“回江陵城纪府，带着小虎一起回去！”
“少爷你在说什么？”
“你昨晚应该都看见了，应该也知道了吧！”
“少爷……你在说什么？”元宝目光闪烁，越到后面声音越低。
“我不是你家之前那个少爷！”
“……”元宝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你昨晚在山洞那边都看见的！”
元宝咬唇不知该说什么，他是看见了，昨晚少爷和慕沉少爷出去，他也悄悄跟了过去，谁料竟然跟到了一山洞前，他没看见里面有什么，但看见墙壁上纠缠着的影子，里面有一道影子明显不是人的。
然后他看见慕沉少爷提溜着一大团什么东西出来，少爷也出来了，身上全是血。
“少爷……”元宝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看着他家少爷的目光，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回去吧，别跟着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爷那边就说是我的意思，你若是不想回纪府也行，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我可以给你，不过有一点，你照顾好小虎，他父亲走了。”
纪辞没用“爹”这个字，他用了“老爷”，他明显是不承认纪老爷的。
元宝看起来没什么主意，总是纪辞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可其实也不是个傻的，只是不怎么表现罢了。
“少爷……”
“昨晚的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