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白愤愤不平地挂了电话。林渊正兴冲冲地翻看着文件夹,改动的部分真的都改得很好,世界观更为宏大了,人物剧情也丰满了很多。
抬头却看见周意白脸色比之刚才黑了几分,“怎么了,谁的电话?”
周意白无奈地看了看林渊,这个女人倒是迟钝得很,跟外表看起来差不多,也算是表里如一。当下便更觉得无可奈何。
“没事,明天晚上你不加班对吗,陪我去个地方?”
经过了今天早上的跑步洗礼,林渊立刻警惕的看着他:“去哪里?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可不去,别去健身房什么的吧。”
被周意白强制去晨跑这件事情成了林渊心里的一个心结。
“明天我朋友有一个聚会。”周意白说,“我没有女伴。”
原来如此。
不过林渊实在不明白,朋友之间的聚会为什么需要女伴,再说……她好像并不是他合适的女伴人选吧?
而且,已经好久没见到路青冉了,路青冉已经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吐槽家里安排了满满的相亲,有苦无处说的样子看得林渊好生怜悯,正想找个时间来听她诉诉苦。
“我明天可能没空。”林渊抱歉地说。
周意白立刻苦脸:“姐姐,你忍心看我被那些女伴成群的人洗脑?”
女伴成群?有这么严重?
林渊十分为难:“可是我真的有事啊……”
周意白蹲在林渊面前,这也就算了,还抓住林渊的袖子,眨巴着眼睛看林渊,问:“姐姐,你有什么事啊,要去约会?”
嗯……两个女生的聚会算约会吗……林渊拿不准,不过还是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意白却忽然皱了眉:“和谁啊?”
“大学室友。”
“大学室……”周意白说了一半,忽然顿住,又笑了下:“大学室友不是改天见面也可以嘛,陪我嘛,姐姐……”
林渊:“……”
林渊是独生女,家里没有弟弟,也没有表弟或者堂弟,第一次被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软言软语的撒娇实在有些吃不消。周意白的眼里仿佛有星星,那样带着光的看着她,林渊默默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去看周意白的眼睛,“你别撒娇。”
“我就撒娇了,陪我吗?”周意白笑得灿烂。
林渊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百般纠结,周意白一直拉着她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她,眼里泛着光。在周意白的卖惨攻势下,到底有点心软,“好吧……”
算下来周意白其实帮她不少忙,而且生日的时候还专门带她去酒吧玩。
让林渊苦恼的是,需要女伴的聚会大概都很正式吧?
她没有能够去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林渊想了想,问:“是什么样的聚会,讲究么?要穿什么?”
周意白示意她不要紧张,不用特地买衣服。
林渊还是觉得不妥,弄得周意白很无语,只好今天下班后再去买下衣服。
去的是S市著名的购物广场,林渊陪路青冉来过多次,正常情况下林渊是绝对不会花这个钱的。并且这是林渊第一次和男人一起逛街,多少显得有些拘谨。
周意白穿着虽然随意,但好看的人就算批个麻袋也是好看的,一路上都有好些女人回头看他。
顺带也就会看看林渊,林渊穿的是真随意,至少跟眼前这些面容精致的女人比起来,她实在是不够看的,忽然她就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是太糙了。
最后买了一条裙子、一条项链、一个小包和一双6厘米的高跟鞋,太高了林渊驾驭不了,这一套下来价格有些高,林渊有点肉疼,正欲刷卡,发现周意白已经先她一步去付款了。
想了想,认识以来,似乎一起出去吃喝玩乐什么的,林渊从来没有掏过腰包。而她年纪整整比周意白大了三岁,真是有些为老不尊。便觉得过意不去,便说:“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千万别推辞。”
周意白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平定下来,镇静地问:“你中彩票了?”
林渊跳起来敲了敲周意白的脑袋:“没大没小。”
第二天上班时林渊特地在裙子外面加了一件大衣便可,下班时直接将大衣一脱就行。
虽然是程序员,长期面对电脑,但是她的皮肤还算不错,即使不化妆也不算太看不下去。
一下班周意白就急急地拉着她走,惹得办公室众吃瓜群众频频侧目也不在意。
周意白本想通过那辆骚包的重机将林渊载到聚会的场地,林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这个无礼的要求,因为她早上花了很长时间用闲置很久的夹板夹了个卷发,辛辛苦苦地保持了一整天,要是被吹得乱翻翻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林渊正准备喊个滴滴,不过周意白已经打了个电话叫人来接,所以林渊被制止了。他们在公司一楼的大厅里坐着等车来,前台妹子今儿下班晚,林渊他们等车的时候她还没走,往周意白身上看了好几眼。
过了一会儿,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AMC大楼的前面,陆之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一直保持着适度的微笑。
为了不给林渊压力,他这个微笑维持地相当吃力。
周意白已经带着林渊上了车,陆之深透过镜子观察林渊的表情,只见她坐得有些拘谨,像个小学生一样将腰板挺得笔直,就有些想笑,“意白,你的姑娘怎么这么紧张?你没告诉过她我们的关系?”
虽然没在公司看到过陆之深,但是易然一进公司便把公司高层的老底都摸得清清楚楚,对于这个帅哥总裁,私底下没少YY,所以林渊一眼就将老板认了出来。
周意白将手撑在车窗边上,闻言才回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林渊:“告诉过了。可能是你把她吓到了。”说完便无奈地笑了笑:“她很胆小的。”
陆之深笑道:“你好,林渊,久仰大名,我是陆之深。”
“哪里哪里,我哪有什么大名,”林渊讪笑两声,“陆总才是大名鼎鼎。”
林渊在老板的车里不大自在,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的慢,一会儿紧张地看看姿态闲散的周意白,一会儿侧头看看路边飞速后退的街景,很有几分欲哭无泪的感觉。
车子行驶了四十几分钟,进入郊区,停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外面,如果不是旁边的人还穿着现代的衣服,还停着许多现代的汽车,她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的哪家王侯将相府邸上了。
陆之深微笑地看着林渊:“进去吧。”
周意白伸手揽林渊的肩膀,林渊皱着眉一手拍掉了周意白的手,周意白无奈笑了一笑。然后林渊便跟着周意白和陆之深进入这个豪气万分的“豪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建在一片宽阔的湖泊上面,湖里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开得正好,一些残败的夏荷有些无精打采地浮在水面上。
又走了许久,才进入一个宽阔的大厅。
整个大厅四壁挂着卷轴,充满着一股墨香。卷轴上面写满了毛笔字,有的是楷书、有的是行书、还有篆书。林渊小时候也练过书法,但长大后,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更多的心思便花到学业上,周围所有的同龄人基本都是如此。所以更觉得这个年代竟然还真的有人钻研毛笔字,真是十分难得。
周意白走到一幅书法面前,抬头看了看,说:“这是古文吗?”
林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皱眉:“对啊,白居易的《琵琶行》,非常出名,我们高中还学过。你不知道吗?”
问完才觉得多此一举,周意白从小在国外念书,能认得中国字都算不错了,要看懂文言文也太为难他了,便又说:“你在外国念书,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啦。就像很多你知道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一样。”
除了满壁的书法之外,大厅里还摆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放着许多支毛笔,都是不同规格的。周意白走到桌前,看着毛笔觉得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毛笔啊,这些字都是用它写出来的,神奇吧?”
拿起一支毛笔,周意白蹙着眉头仔细观看,然后用食指摸了摸笔尖,表情变得更为纠结:“竟然是软的,这怎么可以写字?”
林渊无语:“毛笔是中国最传统的书写工具,也是绘画工具。分为硬毫、软毫、兼毫。是用动物的毛做的。”林渊拿过周意白手里的笔,摸了摸软软的毛说:“看到没有,就是这个。”
周意白再次发出疑问:“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写字?”他习惯圆珠笔,签字笔,见到这个软软的又不好操作的笔,一时间觉得很神奇。
虽然她粗略地知道一点关于毛笔字的东西,但是写毛笔字这个事情倒是真的为难她。
书桌边立着一支很大很大的毛笔,周意白站在它的面前,神色惊讶地摸着它刻着藤蔓的笔杆。深红色的笔杆透露这一种淡淡的色泽,一看就知道是好货,周意白蹙眉道:“这个也能写字?我实在无法相信。”
林渊认得这个毛笔,笔杆比碗口还粗,林渊解释说:“这是楂笔,是毛笔中最大的一种,有几十斤重呢。”说罢指了指立在楂笔旁边的体积稍微小一点的几只笔说:“这边小一点的分别是提斗、条幅。然后是大楷、中楷、小楷。”
这里的笔真的很齐全,林渊只能说出自己知道的。而且这些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她自然不相信这是公家的钱搞的,在如今社会,书法实在无法带来什么收益,真的也就不太看重,可不得不说,真的是中国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