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与许婉有关,李紫玉立马就来了精神。
进宫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受罚,虽说惩罚的不重,却也丢尽了颜面,直至今日,她都无法释怀。
“她怎么了?”
没有外人,这下,也不用藏着掖着,周氏直接道,“贵妃娘娘,在您禁足的这段时间,王妃和皇上,私下接触的甚是频繁。”
此话一出,李紫玉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死敌”,平白无故的,他们怎会凑到一起去?
周氏对上她的视线,郑重点头,“此事非同小可,臣妾万万不敢信口胡说。”
李紫玉听到保证,残存着的唯一的侥幸也烟消云散了。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紧锁着眉头思虑了一会儿,她问,“皇上留宿过吗?”
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是这一回,李紫玉居然毫无底气,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不过这个问题,令周氏也是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虽然她来此检举许婉和沐云轩有私,但里里外外,也就撞见过一回。而且沐云轩只是在甘泉宫停留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就无从得知了。
但,若是对李紫玉实话实说,那她岂不是就邀不到功了?那这一遭来的有何意义?
“到底有没有留宿过?”冥思苦想的功夫,李紫玉已经等得没有耐心了。
周氏被她催的慌乱,情急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势胡诌道,“留宿过。臣妾亲眼见到许氏衣衫不整的送皇上出门。”
“yin妇!”
李紫玉气得直骂人。许婉不过是一个罪妇,竟然敢不知廉耻勾搭天子,是当她死了吗?
然而愤怒之余,她也很疑惑,许氏自从进宫以后,就一直被圈禁,究竟是哪来的机会接触沐云轩呢?
李紫玉脑袋乱的就像一团麻,不经意间,视线落在了自己颤抖的手臂上,蓦的,她忽然想到不久前,沐云轩曾经吩咐许婉为他上药一事。
当时,沐云轩对她的态度很不好,故而她也没多想。
可现在琢磨琢磨,许氏年轻貌美,身段又好,这样一个尤物,即便是柳下惠,也免不了有动摇的时候。
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天子呢?
要知道,从前,只要她稍微撩拨一下,沐云轩都会把持不住,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而许氏嫁入王府多年,能久盛不衰,获得晋王的偏爱,只怕狐媚手段更是多的不计其数,她既天天面圣,那么,肯定不止苟且过一次。
想到这,李紫玉就气不打一出来。如若不是侍奉的舒坦了,那日清晨,沐云轩怎会主动开口替她说话呢?
但是,他明知道她与许氏不合,还要了她,难道是存心要给她难堪吗?
一直没听到李紫玉说话,周氏心中不免产生疑逗,抬起头一看,却发现她眼眶通红,都快要哭出来了。
“娘娘?”周氏诧异,这么多年来,几乎还没怎么见她落过泪呢。轻轻的唤了一声,李紫玉这才回过神来。
她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会儿,睁开时,又迅速恢复成了以往的冷硬。她问,“此事,你还同别人提起过吗?”
那恶狠狠地目光吓得周氏心中直发怵,当即晃了晃头。
“很好。”
李紫玉夸赞了句,随即走下来,在周氏身前停住,并亲自将人搀扶了起来。
周氏受宠若惊的瞪着眼睛。
李紫玉笑了笑,对她说,“怜儿,以往都是本宫不好,从今往后,咱们摒弃前嫌,还和从前一样。”
怜儿,是周氏的闺名。
听到她如此称呼自己,周氏咧嘴笑了,她摆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说,“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该说谢的,应该是本宫才对。如果你没有将实情讲出来,恐怕本宫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李紫玉拉着她的手,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话,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关心。而且临行时,还送了不少东西。
周氏虽然嘴上感恩戴德,实则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动容。李紫玉是什么样的人,她最了解不过,即便减少了敌意,可隔阂永远都除不掉。
目的达成,她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门,候在外头的两个宫娥大概是得知了什么,对她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争前恐后的跑上前来帮她提东西。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相对她们,茯苓宫内的气氛却是十分的压抑。
坐位上,李紫玉沉着一张脸,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宫娥怕她气坏身子,斟了杯茶送到跟前,李紫玉只看了一眼,扬手就丢的老远。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直至她平复下来,宫娥才敢上前劝慰,“娘娘您放宽心,许氏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你懂什么?”李紫玉与她想的恰恰相反,“如今许氏都嫁了人,生了孩子,皇上还能宠幸她,本宫怎能不担心。”
“世间没有不偷腥的猫,或许皇上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所以才没有把持住。娘娘要往长远看,何必揪着过去不放,更何况,这些日子,皇上不是再也没见她吗?”
话虽如此,可李紫玉始终不能安心。
见她愁容满面,宫娥默了一会儿,低声提议道,“娘娘若是怕留隐患,奴婢即刻就找人料理了她。”
“不可。”
李紫玉拒绝的毫不犹豫。沐云轩的警告还在耳畔,眼下她刚复宠,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再惹事。
日子还长,若是许氏不知悔改,继续跟她抢男人,即便不能斩草除根,势必也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
自从沐贺枫离开以后,许婉就一直待在甘泉宫足不出户。
这段时间,清净的很,没有任何人打扰,就连沐云轩,也没再露过面。他不来,许婉也松了口气,只每天一心一意的陪着孩子。
小念欢身上的伤,太后派了专门的太医诊治,加之她的精心照料,很快便愈合了。
可是看着她扬起的笑脸,许婉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放不下沐贺枫,白天还好,但是一到夜里,她就会坐在窗边胡思乱想。琉璃见她如此,经常苦口婆心劝慰,可是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
好在她没有流泪,无奈,琉璃只得任由她去。
这天晚上,许婉哄睡了孩子,正望着月亮发呆,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提着灯笼走出去,只见庭院里的白梅树上,一只信鸽站在枝头。而那信鸽的腿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
是谁用飞鸽给她传来的书信呢?
刚准备过去一探究竟,殿门外却在此时被人大力的推开了。紧接着,一群侍卫就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
他们个个手拿火把,面上没有一丝笑。
许婉吓了一跳,“有什么事吗?”
侍卫首领先是观望了一圈四周,视线这才落到她身上,不答反问,“黑灯瞎火的,王妃不在屋里,站在这干什么?”
这副架势,摆明了是来找东西的。
许婉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树上的白鸽,心也随之提了几分。她故作镇定,说,“屋里闷,出来透口气。”
“是吗?”侍卫首领不信,盯着她紧紧攥着的拳头,“王妃若真是出来透气,这么紧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