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等到男人尽兴起身,天已经大亮了。
许婉虽然被折腾的腰酸背痛,可还是强撑着起来服侍他穿衣。
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沐云轩一眼就看穿了,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道,“只要你听话,朕自然不会为难他。”
窗户纸被捅破,许婉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她问道,“那你……预备如何发落王爷?”
沐云轩没打算隐瞒,接过她手中的腰带,一边系一边说道,“边塞那边还缺个领头将军,如果他成器,平息了战乱,行刺的事,朕就不再追究了。”
沐云轩如此承诺,可许婉的担忧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还更加的浓烈了。
要知道,边塞那里常年战火纷飞,刀剑不长眼,死人是常有的事,沐贺枫虽然有些功夫,但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作战经验。
自保都成问题,如何还能立功呢?
“在想什么?”沐云轩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带着几分寒意。
许婉这才发现自己将扣子系错位了,赶忙解开重新系上。
然,沐云轩却没有放过她,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回答朕,刚才为何失神?”
许婉垂眸,“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她说的不是实话,沐云轩自然知道,可是他并没有戳破她,那个男人在她心上驻扎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想彻底抹去,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
沐云轩离开以后,许婉脸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立马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知道,自此一别,今后就很难再和沐贺枫相见,本想偷偷溜到大牢去,和他告个别,奈何沐云轩看得紧,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行动。
好不容易熬到沐贺枫离京的那天,许婉早早就去了城楼。
天上飘着小雪花,年幼的念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出小手,一边扑腾一边嬉笑。
然而,她有多高兴,许婉就有多难过。
沐贺枫似乎是有心灵感应,透过人群,回头望着她们母女。
当触及到许婉那张憔悴的面容时,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还记得当初成婚,他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此生一定会让她平安顺遂,可如今,他只怕是要食言了。
“能让我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吗?”
闻言,沐云轩的视线,也落在站在不远处的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怎么,舍不得了?”
沐贺枫勾唇,耐人寻味的回道,“自己的老婆孩子,自然放不下。”
听着他宣示主权,沐云轩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格外难受。
是啊,哪怕如今得到了许婉的身,可他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无法让天下人知晓。
“放不下也要放,自古红颜就是祸水,你活了二十七年,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朕教你吗?”
沐云轩说的不留情面,沐贺枫虽然不服气,可是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就不敢反驳。
“皇兄教训的是。”他皮笑肉不笑的朝沐云轩颔了颔首,“臣弟的确糊涂,如若不然,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哦?”沐云轩挑眉,有些不悦的反问道,“听皇弟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朕冤枉了你?”
“臣弟不敢。皇兄是明君,臣弟只是希望您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这些日子,他虽身在大牢,可对外面的事,却也略有耳闻。
若不是沐云轩防的严,他早就通知在宫外的舅舅前来搭救了,哪里还会让许婉母女受这样的苦楚。
说来说去,还是他没本事。
沐贺枫自怨自艾的想着,而沐云轩,也是一肚子的气。他在埋怨他,他如何听不出来。
他沉着脸,也不再做戏,直言不讳的说道,“该怎么做,朕心中有数,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有,你要记住,朕派你到边塞,是让你去将功赎罪的。”
说到这儿,沐云轩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阴狠,“倘若你击退不了敌军,或是心术不正,怀有二心,那便休怪朕不念兄弟情义。”
说完,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四目相对,两个人谁都不肯退步。
这副剑拔弩张的架势,看得大臣们心惊胆战,最后还是陈公公出面,提醒他们该出发了,这才终结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城门大开,沐贺枫骑着高头大马,随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前走。
许婉站在高处,强压着心中的酸涩,目送着丈夫慢慢远去。
她很伤心,可是纵然泪流满面,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爹爹…爹爹…”
被雪景吸引的小念欢,不知何时回过神来,伸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一边指一边咿咿呀呀的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