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了好一会儿,许婉都没有说话。
渐渐地,沐云轩也失去了兴致,收敛了神情一本正经的对着她道,“玉儿之事,朕不与你计较,但是…”
他顿住,话锋一转说道,“此事归根结底是由你的婢女而起,后宫向来风平浪静,身为主子,你管教下人无方,还是要罚,从即日起,你们便待在这里面壁思过。”
说来说去,还是罚了,只不过是换了个由头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许婉忽然抬起头问道,“既然如此,何不如放我们出宫,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这个地方,看似繁华,可实际却充满了勾心斗角。
才进来不过一个月,她们就接连惨遭毒手,再待下去,只怕她会被逼疯。
再者,如果出去了,保不齐还有机会救出沐贺枫,他们一家三口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许婉越想越激动,连带着看向沐云轩的眼神都充满了热切。
男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渴望,原本还对她有些心软,但听到这个请求,瞬间如同淋了一盆凉水似的,冷的彻底。
好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想走?”
许婉点点头,恳切地道,“只要你同意,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沐云轩不屑的哼了一声,谁稀罕她的感激?
反手将掌心的帕子丢的老远,他起身就走。
许婉慌了神,忙道,“轩哥哥,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囚着我呢?”
一声“轩哥哥”,软糯又充满柔情,令沐云轩当即就顿住了脚步。
还记得小时候,她很怕他,一见面,她就会将头垂的低低的。
有一次,他去康宁宫给太后请安,恰好撞见她。
当时她正捧着盘子吃马蹄糕,而且弄得满脸都是渣,大抵是为了掩饰尴尬,她还特地跑过来递给他一块。
那时她只有十岁,刚到他肩膀,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
她说,“轩哥哥,你吃。”
时至今日,沐云轩始终都无法忘怀她那双泛着笑意的眼睛。
而那块马蹄糕,也是他十五年来吃过的最香甜的糕点。
可是时光荏苒,一转眼,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她嫁给了他的弟弟,成为了他的弟妹。
他们之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遥远。
忆及往昔,沐云轩心情十分复杂,他敛着眼皮,很长时间都未曾言语。
见他不说话,许婉不知从何处来的底气,继续再接再厉补充道,“虽然你不苟言笑,但我心中明白,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从小孤苦无依,幸有太后垂怜,救我于水火,我早就将她视为亲生母亲,更将你看做亲哥哥,刺客一事,实在对不住,我…我…”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歉疚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这是事发以后,他们第一次这样敞开心扉,沐云轩即便再铁石心肠,也不免为她这番话产生动容。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身前这个娇小的女人,问道,“你当真不知朕留你在此的真实用意吗?”
对于这个问题,许婉有些始料未及,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留她在此,无非是因为沐贺枫派刺客行刺,惹的他不快,所以她因此受了迁怒。
但若说是为了报复,却又不全是。
出事以后,王府上上下下,共仆人数百,杀头的杀头,充军的充军,无一幸免。
但她身为王妃,虽说被囚禁,却也安然无恙,只是限制了自由,就连那一夜的荒唐,也是她主动去见他才招惹来的。
如此看来,他的的确确是没想动她,但若是这样,那他究竟是何意呢?
许婉冥思苦想许久,实在是想不到答案。
沐云轩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忽然就笑了。
“你果然没有心。”
撂下这句话,沐云轩眼中的暖意也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冷声道,“既然不清楚原因,那就待在这里好好想,什么时候想到了,朕再让你走。”
这摆明了是在故意刁难她,许婉压根毫无头绪,即便是白了头发,也未必能想到。
如此,许婉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鼓着腮帮子说道,“好。不出去就不出去。那…那能不能让我见见孩子?”
自从李紫玉将她抱走,许婉已经有三日没能见到她了。
也不知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哭闹?
一想到念欢,许婉就变得十分担心。
沐云轩见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得涨了怒气,没好气的说道,“你放心吧,不会虐待她的。两个时辰以前,太后就已经将她接过去了。”
闻言,许婉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说话,身子却被人拦腰抱起。
这样亲昵的接触让她十分不舒服,她挣扎了几下,妄图逃离,奈何身上的伤不允许,加之沐云轩抱得又紧,她只好作罢。
沐云轩将她放到床榻之后,便开始脱她的衣服。
许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措吓了一跳,晨起时,他说的那句“晚上收拾你”就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耳畔。
她都这样了,他难道还不肯放过她吗?
许婉生怕他不管不顾,兽性大发,一边抵抗着他的动作一边低吼道,“你别这样,我们犯过一次错就够了…”
原本沐云轩就没有多少耐心,面对女人的不配合,更是烦躁的要命,然而,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解衣带的手登时就停滞住了。
看着女人充满认真的面容,沐云轩直白的问道,“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伺候男人,再容不下其他的事了?”
什么?他这话的意思是…自己想歪了吗?
“那你…扯我衣服做什么?”许婉羞的双颊爆红,声音也细如蚊虫,只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沐云轩看出她的窘迫,哼了一声,也不回答,反手捞过桌上的药酒就往许婉的背上抹。
许婉没防备,加之他下手又重,五官一刹那疼的皱成了一团。
“忍一忍。”似是有些过意不去,沐云轩又解释了句,“不上药,会留疤的。”
说罢,还刻意放柔了动作。
许婉知道拒绝无效,只好听之任之。
她一言不发的趴着,或许是太过疲累的缘故,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沐云轩已经不在了。
许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事实上,她也不在意,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就直奔康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