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见李紫玉从崇政殿出来的时候起,许婉就料定,她不过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从这里离开。
因此,李紫玉此刻停驻在自己跟前,许婉没有觉得丝毫惊讶。
许婉面不改色的抬起头,迎上李紫玉的视线,她镇定自若的问道,“李妃娘娘,是有什么吩咐要跟我说吗?”
李紫玉只当她嘴硬,笑了一声,说,“许氏,你没想到本宫会这么快就东山再起吧?”
许婉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微浅的弧度,“李妃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与皇上情比金坚,重拾圣心,不是早晚的事吗。”
“哦?”李紫玉来了兴趣,挑眉问道,“这么说,你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了?”
许婉但笑不语。
李紫玉睨着她她那张“狐|媚”的脸,心中一下子来了怒气,冷哼了声,李紫玉恶狠狠地警告道,“很好,既然你不知死活,敢跟本宫作对,就要有胆子承受本宫的报复。”
今时不同往日,许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面对李紫玉的恐吓,许婉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李妃娘娘教训的极是,不过俗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旦做的多了,天理难容!”
“你……”
李紫玉没想到许婉会这么伶牙俐齿,她被怼的语塞了一瞬,旋即咬牙切齿的说,“许婉,你别得意的太早了,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李紫玉撂下这句话以后,便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崇政殿。
许婉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
和李紫玉的这场战役,是她一手挑起的,既然她想“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王妃,您没事吧?”陈公公洞察到了许婉的不对,忍不住问了句。
许婉收回视线,对着陈公公绽放出了一个十分明媚的笑容,“我没事,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公公知道,许婉这是不打算告诉她了,他也不好死乞白赖再追问下去,于是便放手让许婉离开了。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许婉这一走,就很长时间都没回来,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沐云轩本来还打算和她说说话,可是左等右等,始终都不见她的影子。
沐云轩心存疑惑,于是便向陈公公打探她的行踪,可是陈公公也不知道许婉去哪了,沐云轩没法子,只能就此作罢,没想到,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许婉也不见踪影。
就这样,一连三日,沐云轩都没有见过她,起先沐云轩还以为许婉真的忙,但是后来,他便明白了,许婉这不是忙,而是故意在躲他。
他可是堂堂赵国的天子,怎么能屈尊,去向一个女人低头呢?
抱着这个赌气的想法,沐云轩也没有继续等下去,每日按部就班的上朝,批阅奏书,与朝中的大臣们商讨正事,不过唯有一件,就是他没有宣召任何一位嫔妾侍寝,哪怕就是李紫玉,都没有。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再给自己留退路呢?
沐云轩一心等着许婉主动低头服软,可是殊不知,许婉离开了他,却一点都没有惦记,相反的是,小日子还过的越来越好。
那日,自从和李紫玉分开以后,许婉是真的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不过就在她好不容易处理完,打算回去休息的时候,却意外的在路上碰到了周贵人。
当时周贵人貌似是做错了事情,被沐云轩的一个妃子堵在路口,当众奚落,许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出面制止了。
好在那位嫔妃肯给她面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没有太过为难她。
许婉抱着好事做到底的念头,将周贵人送回了她的寝宫,不过一进门,许婉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中,还会有这样堪比冷宫的宫殿。
别说摆设布局,就是屋顶,都还露着一条大缝隙,许婉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甚至有那么一刻她都在怀疑,这个周贵人,当真是沐云轩的妃子吗?
怎么会生活的这么差呢?
“许姑姑,招待不周,你随意坐吧。”周贵人说道。
许婉将视线从周遭的陈设上收回来,借着寝殿里的光亮,她这才发觉周贵人负伤了。
许婉啧了一声,后知后觉的问道,“她们对你动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周贵人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果然见指腹上沾着血迹。
周贵人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不打紧的,只是皮外伤,擦些药就行了。”
都说女人最爱惜容貌,那伤口其实很深,若是不好好处理一下,十有八九会留下疤痕,许婉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本来还想去给她请个太医来,可是还不等许婉开口,周贵人便已经抢先一步,拿出了药匣子擦起了药。
她的那个伤口,位置有些特殊,周贵人自己,很难成功擦上药,许婉看着她艰难的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主动请缨,帮她擦药。
周贵人本来不想麻烦许婉,可是自己,实在是无计可施,故而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许婉接过药膏,便凑上去为她擦拭,饶是她已经做得够小心翼翼了,但周贵人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鲜血顺着脸颊,从额头一直流到了下巴的位置,许婉看得触目惊心,为了防止酿成大祸,许婉还是提议道,“你的伤势很重,再这样挺下去,会出事的,我还是去帮你叫个太医来吧。”
话音落下,许婉放下东西,作势就要往外走。
周贵人疼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汗珠,可是见许婉如此,却咬着牙硬生生的将头给拦住了。
“姑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千万不要惊动太医。”周贵人死死的攥着许婉的手,生怕她再走一步。
许婉听到“惊动”这个词汇,不由得怔愣住了,生病请太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不要担心,今夜所有的开销,都记在我的头上。”
虽然宫中不比民间,但是也有规矩,请太医出诊,多多少少也是会花费一些月例银子的,许婉以为她是担心这个,所以便直接向她挑明了。
可是许婉没想到,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周贵人还是牢牢地拽着她的袖子,没有撒手。
“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许婉折返到周贵人的身旁,轻声询问,希望能帮上她。
的确有钱财的原因,但是周贵人却还有其他忌讳的。
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许姑姑,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是我有我的难处,你就听我的吧。”
当事人自己都这么说了,许婉即便是再担心,也不得不作罢了。
她将周贵人搀扶到床榻上坐下,旋即便去打水给她擦拭血迹,可是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滴热水。
没有现成的,就只好自己动手,许婉亲自从井眼中提了一桶水拿到了小厨房,然后就在点火的时候,问题却来了。
放在炉子下面的煤炭,不知是潮了,还是怎的,就算许婉用尽了办法,也没有半分要燃的预兆。
许婉急的原地直转圈,就在她正束手无策之际,两个宫娥走了进来。
许婉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双眸直放光,她放下手里的水桶,就冲着那两个宫娥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