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前一刻还在逞强耍狠,下一刻却“啊”的一声放声叫了出来,他万万都没想到,沐云轩居然这么狠,竟然硬生生的将他的胳膊掰断了。
看着他额头溢出的汗珠,沐云轩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失去了他的钳制,胡郎中根本就站不住,像具尸体一样,“哐当”倒在了地上。
饶是已经如此惨了,可是沐云轩却依旧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他抬起右脚,一下就踩在了他的脸上,并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告诉朕,那天晚上,你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人人都说他和许婉通jian,可是沐云轩却不相信。她爱沐贺枫爱的要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胡郎中忍着痛,发出一声嗤笑,“皇上何必明知故问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就是那点事吗?”
沐云轩没想到他都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他竭力忍着怒气,说,“朕只问你这一次,若是不说实话,你和许氏,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死。”
既然她如此在乎许婉,那就只能拿许婉来做借口了。
果不其然,一听许婉会死,胡郎中立马就变了神情,“不行,你不能动她。”
“这话你跟朕说没用,她是生是死,全都由你说了算。”
胡郎中起先一直以为,只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们就会看在许婉是晋王妃的身份,饶恕她一回,但现在,被沐云轩这么一吓唬,这份自信,却减弱了不少。
他挣扎了片刻,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你们真的会处死她吗?”
沐云轩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你觉得朕现在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看着他那双凝重的双眸,胡郎中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都说出来。
听完他的阐述,沐云轩原本紧皱的眉头不仅没有松懈,反而皱的更紧了。因为这番说辞,与宫人说的完全截然相反。
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洞察到他的疑惑,胡郎中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其实那瓶药丸,根本就不是什么cui情药,而是堕胎药。”
听到“堕胎”两个字,沐云轩猛的一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怀孕了?”
事到如今,胡郎中也不想再隐瞒了,原本他就不赞同许婉打掉这个孩子,现在,他隐隐约约察觉的出来,沐云轩或许,并没有她想的那般不好,他还是在乎她的,如若不然,何须这么大费周章,重新追查呢?
念及此,胡郎中直言不讳的道,“是,她怀孕了,而且那个孩子是你的。”
沐云轩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感觉,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沐云轩一把将倒在地上的胡郎中拽了起来,“这药丸……她吃了吗?”
短短的几个字,沐云轩说的十分艰难,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胡郎中,生怕错过他的反应。
胡郎中被他那嗜血的眼眸吓得哆哆嗦嗦,他脑袋摇的似拨浪鼓一般,赶忙说没有。
沐云轩这才松了口气,这个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打掉他的孩子。
沐云轩越想越生气,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样,胡郎中虽然害怕,但有一点却越发的肯定,那就是,他心里是有许婉的。
既然他是在乎她的,那有些话,他就不得不说了,“你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惩罚她,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爱这个孩子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爱?她要是爱这个孩子,怎么会舍得打掉他呢?这种谎话,亏得他说得出口。
胡郎中听到沐云轩一声轻嗤,就知道他不信,他继续说,“虎毒尚且还不食子,王妃怎么会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呢?她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逼她了?”沐云轩没好气的问道。
胡郎中忍着痛站起来,诚恳的解释道,“她所背负的压力都是无形的,你是君王,可以不管不顾,可她不行,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只外人的舆论,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就好比这次的事情,明明什么都没有,宫中却传的血雨腥风,倘若她真的将孩子生下来,你想过她们娘俩的处境会有多难吗?”
沐云轩的怒气在这番话中稍稍消减,他拧着眉头,脑子里要多乱就有多乱。
胡郎中见缝插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慰道,“我看的出来,你多她有情,既然如此,你何不放了她呢?”
“放了她,成全你们吗?”
胡郎中苦笑,自嘲的说道,“王妃的心,从来都在王爷身上。”
沐云轩闻言一愣,她的心里,只有沐贺枫吗?他偏偏不信这个邪,早晚有一日,他会把沐贺枫从她心中清除的连一点渣子都不剩。
沐云轩向胡郎中了解完情况之后,心里对这件事情,也有了几分谱,此番之事,多半是李紫玉为之。
他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不许动许婉,为什么还要忤逆他,她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沐云轩刚打算去找她算账,可是靖瑶公主的驸马刘氏却派人递来了奏书。
自从得知抓到了凶手,刘氏便一直都在等待消息,可是过了这么久,却始终都不见有人惩治凶手,他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沐云轩看着奏书思考了一瞬,胡郎中只是李紫玉用来交差的幌子,真正的凶手一定另有其人,绝对不能姑息,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逍遥法外。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皇帝,沐云轩一出手,很快便洞察到了事情有蹊跷。
他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侍奉靖瑶的宫人,可是他们的供述,居然出奇的一致,那感觉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宫中除了他,再便是侍卫,除此之外,就没有男人了。
上次出了许婉的事情,他早就已经下令严格整顿了侍卫,再听了侍卫首领的叙述,百分之百排出了他们作案的可能性。
那这凶手,既不是侍卫,还能是什么人呢?
沐云轩冥思苦想之际,余光看到了手中的奏书,猛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驸马刘氏,虽然尊贵无比,可是先帝为他们结亲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年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是一名年过半百的人。
而这靖瑶公主却正值妙龄,该不是嫌弃他年龄大,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想以此摆脱这桩婚事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顿时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但这都只是沐云轩的揣测,为了证实这个揣测,沐云轩还特地让人悄悄散话出去,说驸马刘氏,不计前嫌,年后,这桩婚事照旧。
不出沐云轩所料,这个消息一出,没过多久,靖瑶公主所居住的章华台,便传出了动静。
沐云轩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便带着人过去一探究竟了。
他进去的时候,靖瑶公主的情况与那日李紫玉来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披散着头发,遇到人便咬,遇到物便摔。
眼瞧着场面就要失去控制了,照顾靖瑶公主的乳娘再也看不下去去了,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并且扯着沐云轩的衣摆,哭的声嘶力竭,“皇上,公主俨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如何还能出嫁呀,求您行行好,回绝了刘氏吧。”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沐云轩不着痕迹勾了勾嘴角,随后半真半假的说道,“朕也与驸马说过此事,可是驸马不仅不介意,反而还说,靖瑶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不管发生什么,过了新年,一定要嫁过去作夫人的,朕实在找不到话回绝呀。”
话音落下,只见正在发疯的靖瑶公主忽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