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这么大的乌龙,周氏也不好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
沐云轩的疏离和李紫玉的幸灾乐祸就像是一张大网,勒的周氏喘不过气,她现在就想回到自己的小窝痛哭一场,好好泄愤,可是没想到半路却遇见了许婉。
许婉意识觉得意外,不过触及到她那双红肿不堪的眸子,还是不由得关心了句,“谁欺负你了?”
周氏慌乱的擦了擦眼泪,许是方才出卖了许婉的缘故,此刻她显得有些心虚,压根就不敢注视许婉的眼睛。
她不答话,许婉看了眼她身后的方向,发现她去了茯苓宫顿时恍然大悟,“是不是李妃为难你了?”
为难?何止是为难,她的脸都丢尽了!
“许姑姑。”周氏强撑着朝她露出一个笑,“没有的事,你就不要乱猜了。”
这摆明了是不想让她掺和,许婉不傻,看得出来,不过就算她真的说出来了,她也未必能帮上她,顶多也就是安慰几句罢了。
两人分别以后,许婉便去了内务府,再有一个月,就是沐云轩三十岁的生辰,虽说皇帝亲自下了命令说不喜张扬,但是若真的一切从简,又说不过去。
内务府总管也不敢擅自做主,原本打算请陈公公过去商议,但是他有事抽不开身,故而这个担子,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许婉哪里懂得这些,面对总管五花八门的询问,她一个头两个大,表面虽然敷衍的附和,心里却在暗自祈祷想赶快脱身。
可是总管对此却毫无察觉,问完琐事,便开始将主意打到许婉身上了,“许姑姑,奴才听说您对舞蹈颇为精通,不如在宴会上跳一支吧?”
皇帝的生辰,不仅有后宫的妃子,还有前朝的大臣,哪里轮的到她出风头啊?搞不好,还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许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过话音落下,她却突然想起了与自己刚刚分别不久的周贵人,要是她能跳上一曲,一定会引起沐云轩的注意。
现在李紫玉怀孕了,侍奉不了他,是最佳的插人时机,周氏相貌不丑,性子又柔,像沐云轩那样霸道的男人最好这一口了。
“总管,我有一个最佳人选推荐给你。”
她将这事一说出来,总管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不过在许婉三寸不烂之舌的劝慰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敲定了周氏的事,许婉瞬间就来了活力,以至于离开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不过她的好心情在见到闷闷不乐的琉璃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
“出什么事了?”
琉璃看她一眼,却没敢开口。
沐贺枫的来信被盗,这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若是被有心的人拿了去,肯定会以此大做文章。
但是若现在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那岂不是等于变相的告诉许婉,她一直都在和沐贺枫有联系吗?
沐贺枫可是三令五申过,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呀?
“主子,您心里现在还惦记着王爷吗?”琉璃跟她打起了感情牌。
猝不及防的听见这个问题,许婉有些不解,“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主子,起先您跟奴婢说,和皇上只是在做戏,可是这段日子,奴婢觉得,事情根本就不是您说的那样。”
许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指控自己,笑道,“所以你觉得,我和皇上假戏真做了?”
“不是吗?”
琉璃反问的语气并不重,反而还有些委屈,许婉也不想多费口舌,跟她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干脆利落地问了句,“我为什么爱上仇人的丈夫?”
这是从李紫玉那边论的,琉璃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痴傻的小世子,疑虑是打消了,可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浓浓的担忧。
“主子,如今李妃有孕了,您想报仇,简直难如登天,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依奴婢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怎么能算了呢,孩子若是没出事,话都应该说全了,可是因为李紫玉,现在她想听她叫自己一声娘亲都成了奢望,凭什么要算了?
许婉憋着一口气,“琉璃,我什么都能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情不行。”
“可是……”
她若是坚持要报仇的话,恐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但是上次沐贺枫说要回来,虽然这次的信被截了,可是按照时间推算,也应该快到了。
他是叛逃回来的,停留不了太长时间,倘若她不跟着走,那可就棘手了。
“主子,若是有机会离开这里,您走不走?”琉璃换了一个问法。
这倒是把许婉吓了一跳,能离开这里,当然好,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呀。许婉忽然察觉到了不对,“琉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琉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遮掩地说,“主子,您就别问这么多了,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愿意不愿意?”
许婉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刚准备回答,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太后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许婉惶恐了一瞬,直到发觉她的的神情无异这才走过去,“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张氏注视着她的小脸,不答反问道,“怎么,不欢迎吗?”
许婉笑了笑,不着痕迹向已经吓得傻掉的琉璃使了个眼色,琉璃离开以后,许婉亲自给张氏斟茶,可是把茶壶拎起来才发现是空的。
许婉本来打算去烧水,张氏却制止了她,“你别忙活了,哀家这么大老远跑来,不是来喝茶的。”
许婉也知道她不是来喝茶的,可是经过上次的事,她明显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比从前了,为了避免尴尬,所以她才想出去的。
可是现在估计她也看出来了,逃避失败,许婉深吸一口气选择面对现实,“太后娘娘,不知您来,有何吩咐?”
“哀家就不能是单纯的来看看你吗?”
这句话隐约带着几分怒气,感觉就像是在责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似的,许婉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一眼,可是当看见她那副含笑的模样,就像是触及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倏地就低下了头。
张氏洞察到了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地把手伸向了出来。
许婉有些怵她,可是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将手伸了过去,张氏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还在怪哀家?”
许婉几乎都没有过脑子就摇了头,这个秒回的速度惹的张氏发出了一声轻嗤,“既然你不怪哀家,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去康宁宫看看?”
许婉无言以对,张氏勾了下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是这个动作,叫许婉有过一刹那的恍惚。
“上次的事,是哀家不对,哀家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上,就不要跟我这个老婆子计较了。”
若说刚才那个动作打动了她,那现在这番话,就彻底将她心里的围墙轰塌了,许婉的畏惧全无,只徒留满目的惊诧,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张氏满面慈容,等了一会儿,见许婉不表态,又道,“怎么,还非要哀家跪下来求你呀?”
说罢她就作势要站起来,许婉怔愣着,直到张氏的膝盖快挨到地面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她二话不说,赶忙伸出手,及时的制止了她。
张氏抬头的一刹那,耳畔就传来了许婉带着哭腔的声音,“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