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玉想到许婉的意图,顿时觉得啼笑皆非。
许婉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可是还是不死心的劝解道,“我横在你们之间,你们的感情就永远都好不了,但是我若是不在了,你们不就没有阻隔了吗?”
李紫玉望着她那双真挚的双眸,一时之间,脑袋里乱作一团。
得到那封信的时候,她一直想的是,找个机会,将此事通给沐云轩,让他见识一下许婉的真实嘴脸,然后好好惩罚她一顿解气。
可是听到她这么说,李紫玉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许婉说的没错,她的的确确是夹在她和沐云轩之间的绊脚石,但是沐云轩已经习惯了有她在,她走了,他真的就能回心转意吗?
“事情一旦败露,可是大罪,他看重你,不会伤害你,可是我不一样。”李紫玉委婉的拒绝道。
这摆明了还是想让她走嘛!
许婉心中窃喜,添油加醋的说道,“我有把握,过一段时间,皇上会出宫去循例,到时候,我偷偷溜出宫,他这一遭,少说也有半个月,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我都已经不在赵国了。”
经许婉这么一提醒,李紫玉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她盘算了一下,此计策确实靠谱。
“那…他要是带你一同循例怎么办呢?”李紫玉颇为顾忌的问道。
许婉也想到了这一层,解释道,“这个简单,我会在他临行的前几天,假装称病,循例劳累,他肯定不会勉强我的。”
许婉为这个完美的借口沾沾自喜,可是李紫玉却不然,沉默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说道,“你不过就是仗着他喜欢你,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他会很伤心的。”
李紫玉前所未有的认真,许婉脸上的笑容在顷刻之间就消失了。
其实,她口口声声说恨他,可是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得,有好几次深夜,她望着他的睡颜,心里都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甚至还想过,如果她能爱上他,他们应该是这个事件最幸福的一对。
可是现实是残忍的,她忘不了他对沐贺枫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无法爱上他,这一切,早在十岁那年,沐贺枫为她捞起珠钗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念及此,许婉离开的信念越发变得坚定了,“时间会淡化一切的,再者,他是一国之君,哪有多余的心思浪费在儿女情长上啊。”
其实李紫玉很想告诉她,一国之君,也是血肉之躯啊,可是这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便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团乱麻呢,哪有功夫操心别人,再看许婉这劲头,只怕说了也白说。
为了保险起见,李紫玉并没有直接应允,会替她保密,而是退而求其次的说要好好考虑考虑。
其实这件事情,不论怎么选择,李紫玉都不吃亏,只不过相较前者,后者的风险更大一些罢了。
许婉理解她,也没有过分强求,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回到钟粹宫以后,许婉就一直心神不宁,连午饭都没有吃多少,琉璃瞧出她的不对,问她怎么了,左右她也不是外人,许婉也没有隐瞒,便将纵火另有其人一事说了出来。
琉璃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存在隐情,吓了一大跳,不过惊愕之余,她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主子,失火以后,奴婢曾去过甘泉宫一次,当时在废墟中,我发现了一张被焚烧了一半的帕子丢在那里。”
这句话,无异于是黑暗中的引路灯。
许婉立刻来了精神,“那你可有将帕子捡回来吗?”
琉璃摇摇头,“奴婢本来是想捡的,但是有人来了,奴婢怕与王爷传信的事情被发现,所以就走了。”
说完,停顿了一下,琉璃又道,“虽然没捡到,不过奴婢看清上面的图案了,是一个竹子。”
许婉登时化悲为喜,“什么样的竹子?”
琉璃对女工一窍不通,也形容不明白,说了半天,不仅没表达清楚,反而还越发的凌乱。
许婉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既是后宫中人,那她所有的帕子,在内务府一定有记录。
哄念欢睡了午觉,许婉便打算去内务府查验,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却意外的碰见了孙姑姑。
李紫玉流产的事情对太后的打击很大,昨夜到现在,她一直高烧不退,许婉听完她的近况,十分的担忧,转头就将去内务府的事情抛下,随孙姑姑一同去了康宁宫,探望张氏。
她前脚刚进去,后脚沐云轩就来了。
张氏虽然病的起不来床了,可是气势一点都没有减弱,沐云轩一进来,就开始对他批评教育,前前后后说了将近半个时辰,把沐云轩骂的连声都不敢吭。
许婉看着他那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
从康宁宫出来以后,沐云轩就一直沉着脸,陈公公几次三番想上前劝慰,可是都没敢开口。
许婉也不敢说话,不过总归比陈公公胆子大一些,两只小手不停的扯着他的袖子,沐云轩凶巴巴的瞪着她,就在许婉以为他会甩开自己的时候,没想到,沐云轩却出其不意的握住了她。
“会喝酒吗?”他语出惊人的问了句。
许婉诚实的摇了摇头,并滑稽的说道,“我是出了名的一杯倒!”
望着她双颊那两个小小的梨涡,沐云轩的怒火突然一扫而空了,他吸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酒量这么差怎么行,往后,你还要陪着朕出席各种宴会呢,走,朕教你。”
他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擅自就替她做了主。
直至来到了储藏酒水的酒窖,许婉才知他是动了真格的,虽然她一再的表示,说自己不想学,但是她的拒绝就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头一般,没有得到沐云轩任何一丝的回应。
看着他接二连三的挑选了五六瓶,还没有要罢休的意思,这下,许婉可按捺不住了,再沐云轩又一次要伸手拿酒坛的时候,当即便制止了他。
“这么多酒,要是都喝下去,明日你就别想上朝了。”她说的理直气壮。
沐云轩扫了一眼怀中的酒坛,其实,这才哪儿到哪儿,想当年,他行军打仗的时候,为了御寒,一口气就喝下了七坛子呢。
不过许婉既然已经开了口,沐云轩倒也没驳她的面子。
两个人找了一个十分僻静的所在,刚一落座,沐云轩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封口,刹那间,香气四溢,沐云轩低头嗅了一下,咕噜咕噜就喝下了两大口。
许婉见他喝的急,不由得提醒道,“凉酒伤身体,你要是真的馋了,我去给你烫一烫吧。”
沐云轩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不必麻烦了,朕的身体什么样,你还不了解吗?”
不知道是他表述的有问题,还是许婉的思想有问题,总而言之,就是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许婉的脸颊刷的一下,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似的。
沐云轩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不着痕迹的勾了一下嘴角,随后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许婉别别扭扭的回答了句。
沐云轩真是爱惨了她这副害羞的模样,眉目含笑的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
他向她招了招手,命令道,“坐到朕身边来,朕有话跟你说。”
现在四下无人,许婉还以为他是想跟他吐苦水,不疑有他就挪了过去,然而屁股还不等沾到凳子,整个人就被沐云轩抱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