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贺枫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带着许婉母女往后院走。
那里有一个带着锁的破旧的角门,沐贺枫两脚便将其踹开了,索性官兵没有围剿道这里,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从医馆逃脱了。
上了马车以后,沐贺枫越想越生气,一张脸黑的吓死人。
偏偏念欢像故意作对似的,无休无止的哭闹,沐贺枫烦躁至极,一个没忍住,直接吼了出来,“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这下,不光念欢,就连许婉都愣住了。
沐贺枫说完也有些懊悔,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说实话,许婉有些生气,她知道沐贺枫是情急所致,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冲这么小的孩子发火呀。
“对不起,是我们母子连累了你。”
过了许久,许婉口吻僵硬的道了个歉。
沐贺枫也知自己态度不佳,软下语气说道,“刚才是我不好,吓到你们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怪我。”
许婉抬眸看他,当触及到他那双充满真诚的眸子,胸腔的郁闷一下子就转变成了无奈。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有多不容易,我一清二楚,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都克服一下,等念欢长大了,懂事了,叫她好好孝顺你。”
说完,就吧唧在念欢白馒头似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沐贺枫看着她一脸的母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如果念欢不是我们的孩子,你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许婉误解了,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呢,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不是咱们的孩子,我也会喜欢的,你都不知道,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若不是她陪着我,我肯定坚持不下去。”
“她的确是个好孩子。”沐贺枫夸赞完,有些煞风景的问了句,“他呢,他对念欢如何?”
沐云轩之前对念欢,可谓是冷漠到了极点,可是慢慢的,虽然有所改观,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大多时候,都是为了讨好她故意而为之,许婉想不到词语形容,闷闷的道,“别提他了,从今往后,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她能如此想,沐贺枫自然求之不得,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有些不信任的问,“你与他,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光景,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念吗?”
许婉就纳闷了,她又没有受虐倾向,好端端的,怀念那些做什么?
刚想反问,却见沐贺枫正斜眼瞧他,瞬间便明白这是吃醋了,许婉哭笑不得,无奈的道,“多大的人了,心眼怎么还这么小。”
“对你,我的心眼永远都大不起来。”沐贺枫直接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许婉很理解他,换位思考,倘若他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大半年,她同样会有怀疑。
她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自年少初遇,你便一直在我心中,这么多年,没有片刻消失过,还请夫君不计前嫌,庇佑余生。”
猝不及防的一番煽情,倒叫沐贺枫十分受用,尤其是那一声软糯糯的夫君,当真是唤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拥住她,有些霸道的宣布,“你许婉这辈子,都是我的妻子,除非我死了,否想休想离开。”
许婉真是对他孩子气的举措没法子,一家三口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由于抄了近道,只用了半日的时间,就追赶上了大部队。
看到他们回来,最激动的就属琉璃了,像个陀螺似的,忙前忙后的伺候。
现在早不是在宫里了,她这样,叫许婉十分过意不去,可是无论怎么劝,琉璃都不听,
原本许婉还想找沐贺枫出面的,然而沐贺枫却什么都没说,许婉累了一天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最后将心思都转移到了饭菜上。
填饱了肚子,她就带着念欢回房间了,房门关上的刹那,一直在饭桌旁边站着的琉璃,却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沐贺枫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饭菜,见她如此,不由得挑起了眼皮。
琉璃知道他的意思,她自己也明白这样失了规矩,但是难得有机会能与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实在是不想起身,于是就谎称腿有些痛。
沐贺枫和沐云轩有一点比较相似,对于不喜欢的异性,向来不会怜香惜玉,正要赶她走,徐大人却开了口,“计划有变,恐怕我们得舍近求远了。”
沐贺枫的注意成功被转移,赶忙向其追问原因。
起先,他们规划的路线是出了赵国,一直往北行,只要穿过燕国,再经过一片戈壁,就能抵达梁国。
可是现在,因为洪涝,燕国大部分地区被淹,燕王下令,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通行。
不走燕国,就要走旁边的李国,折合下来,要比原定的行程多出将近一个月,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马力还是人力,都该耗损的差不多了,更别提,再过崎岖的戈壁滩了。
沐贺枫啪的一下撂下筷子,“就没有办法叫燕国那边通融通融吗?”
徐大人的心情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其实这样也好,燕王与沐云轩向来交好,若是进了他的地盘,说不定,还会有危险呢。”
“已经如此低调了,燕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传到他耳朵里。”沐贺枫越想越烦躁,当真是流年不利。
徐大人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幸好出来的时候,盘缠带的很充足,明日一早,我再去换些吃食储备着。”
“不急。”沐贺枫不甘屈服,半眯着眸子,“现在这里还是安全的,咱们再住上一日,容我想想办法。”
徐大人不知道他能有什么良策,反正他是焦头烂额了。
他走了以后,沐贺枫就陷入了无尽的沉思,琉璃不敢打扰他,沏了一壶他爱喝的茶,便在旁边陪着。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家客栈,此时早已过了饭点,大堂里逗留的客人所剩无几,加之他们坐的地方又在角落,无人注意,琉璃忍了一会儿,就仗着胆子绕到了沐贺枫的背后。
沐贺枫正全神贯注的思量着,突然间一双手就覆上了他的肩膀,沐贺枫一愣,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一道含羞的女声,“公子辛苦了。”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禁止称呼他为王爷,沐贺枫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对这声公子不适应,还是因为她喊的太怪,总而言之,他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他说着,不着痕迹往前倾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琉璃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装傻,不仅没走,反而还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奴婢不累,奴婢知道您心烦,奴婢不会吵您的,千万别赶奴婢走。”
听着她一口一个奴婢,沐贺枫哑然失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是奴婢,往后,别这样自称了。”
见他肯理自己了,琉璃又惊又喜,“琉璃不敢,琉璃的命,是您救的,这一辈子,您都是琉璃的主子。”
倒是个衷心的丫头!
沐贺枫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问,“如今我落草为寇,庇护不了你了,你为何还要追随我?”
“公子对琉璃恩重如山,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时候,琉璃怎么能弃您而去呢。”
这番话,就连许婉都没有对他说过,沐贺枫不禁有些恍惚。
默了一会儿,他问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提到年龄,琉璃羞涩的低下了脑袋,“公子真是好记性。”
沐贺枫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可有意中人吗?”
琉璃无声的摇头,沐贺枫笑了声,说,“正好,六子也到了娶亲的年龄,你觉得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