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李紫玉料想的不差,那宫娥来报,说许婉睡醒了,找不到人,不停地大哭,怎么哄都不好使。
沐云轩一听这话,当然是无比的担心,可是他却没敢表现出来。
李紫玉虽然一字未言,可是沐云轩在想什么,她心知肚明,说不寒心是假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终究是替代不了许婉,更成为不了他心尖尖上的人,所以,她即便病的不省人事了,在沐云轩心里,也抵不上她的几滴眼泪。
放在被窝里的手紧了又紧,李紫玉忽然就释怀了,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沐云轩说道,“臣妾没有事了,皇上赶快回去吧。”
她能这么说,沐云轩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当目光触及到她那张惨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颊时,他还是没有应允。
“不碍事的,她不过是耍小脾气,过一会儿就会好。”
提到许婉的时候,他不光脸上,就连眼里,都充满了柔情,李紫玉勾唇盈盈的一笑,“你还真是了解她。”
沐云轩不傻,自然知道李紫玉听到这些心理不舒服,他原本是打算跟她解释几句的,但是当那些话到了唇边,他却又觉得有些多余,故而思虑了再三,他最终选择了用转移话题来掩饰尴尬。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朕,朕让御膳房给你做。”
李紫玉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软成了一片,但是正是由于这一恍惚,导致她脑门一热,神使鬼差的问道,“如果我说,我后悔当初嫁给你了,你相信吗?”
沐云轩的嘴边,原本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但是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突然干涸了。
怎么说呢,他心里最先浮现出来的,不是怪罪,更不是愤怒,而是酸涩。
回想起当初,他们成亲的那个夜晚,他穿着一袭大红的婚袍,信誓旦旦的说,要对她好一辈子,终究是他食言了。
“玉儿,是朕对不住你。”
男子汉大丈夫,知错就改,沐云轩也没有扭捏,直接大大方方的向李紫玉道了个歉。
李紫玉眼眶中的眼泪,忽然就像是失去控制了,疯了一般的往外喷涌,她努力的想要收住,可是无奈,她根本就做不到,后来,她干脆就任由它肆意流淌了。
沐云轩也看到了她的崩溃,他想伸手帮她擦拭,但是他的双臂,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根本就抬不起来。
李紫玉也没指望他,她带着哭腔问道,“如果,如果我想离开皇宫,你会成全我吗?”
沐云轩背脊猛的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直到抬起头,触及到李紫玉那双一本正经的双眸时,他才慢慢消化。
“朕知道,这些年,总是委屈了你,也辜负了你,所以,如果你心意已决,朕愿意成全你。”
倘若说,李紫玉之前,还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希冀的话,那么现在,她是彻底死心了。
闭着眸子缓和了半天,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明与坚决。
“那就请皇上,赏玉儿一道圣旨吧。”
……
徐世清得知李紫玉病倒的消息,十分的担忧,可是他知道,是他那日的话说重了,所以才导致这种情况发生,故而,他即便再担心,也不敢去见李紫玉,只能在高高的宫墙外,来回徘徊。
但是大抵是上天可怜,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却看见李紫玉带着她的两个陪嫁宫娥,从皇宫中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素衣,俨然不是妃子的打扮了,就那么干脆利落,甚至连一件首饰都没有带,徐世清愕然了一瞬,待到反应过来以后,赶忙以最快的速度朝她跑了过去。
“玉儿,你这是……”
他心里隐约猜到一些什么,但是却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受不了那种落差,
认识他这么久,李紫玉见过他各种神情,唯一就是没见过他如此模样。
看着他瞪着眼睛,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她莞尔一笑,继而说道,“徐大人,从今往后,我是孑然一身的自由人了。”
自由人?
所以,他心里的猜测,成真了?
徐世清抬头看着,高高挂在天空中的那个太阳,一度怀疑自己是在白日做梦,李紫玉见他久久都没有说出一言半语,顿时就没了耐心,领着两个宫娥,就往视线准备好的马车走了过去。
徐世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小跑着追了过去,“玉儿,你改变心意了是吗?”
李紫玉揣着明白跟他装糊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听不懂。”
嘴上说是听不懂,可是实则,她却比谁都懂。
对于她那副狡黠的模样,徐世清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但是不管有多生气,他始终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隐忍看半晌,最终自己消化了,他很快,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跟在李紫玉屁股后头说道,“玉儿,初三就是良道吉日,你在家里,在家里等着我,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爹,让他准备准备,到你家去提亲。”
李紫玉原本迈着疾步,可是听到这话,猛的就顿住了,拧着眉毛,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你了?
她嘴硬不肯承认,徐世清也不闹,反而笑的更加的灿烂,“你不嫁给我,那你要嫁给谁呀?”
李紫玉不上当,“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一个纨绔子弟。”
这是嫌弃他了,为了俘获美人的芳心,徐世清当即就表态,说从明日开始,他会奋发向上,争取早日成就一番作为。
他脑袋好使,就是一直不往正道上走,李紫玉相信他的话马克是却也没有松口,依旧咬着不放。
她毕竟不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了,现在存在着很多的顾忌,默了片刻,她也没有跟他都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无法再生育了,你……不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