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司瑶正靠在竹椅上看书。
手中的医书看到一半,便看到司羽一袭白衣,从药铺外面飞奔进来。
他眉目之间皆是喜悦之情,“阿姐!我考上了!”
司瑶手中的医书突然掉落在地面上,她怔然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
“嗯,很好。”司瑶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十分矜持的说道:“你过考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何至于如此激动。”
表面上这么说,可司瑶心中也是很激动的。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司羽的头,“表现不错,晚上阿姐给你做好吃的。”
司羽闻言,兴奋地点了点头,眼睛里也涌出了泪花。
一旁的方岩看着,也提司羽感到高兴,他笑道:“羽哥儿,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司瑶姑娘撒娇呢?”
司羽用衣袖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拭去,继而转过头来笑道:“方岩哥!你又拿我取笑,我哪里撒娇了。”
方岩哈哈大笑:“好好好,你没有撒娇,咱们羽哥儿最棒了!”
那朱先生听说了此事,也大老远的赶了过来。
他手中提着一个木盒子,满脸笑意,从药铺外走了进来。
“我远远的便听到你们药铺里的笑声了,看样子,小友你是考上了吧?”朱先生笑道。
司羽略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嗯,运气好,就过了。”
“怎么还谦虚了?”方岩在一旁说道:“羽哥儿,大胆一点,就承认自己厉害嘛!”
方岩在一旁越是起哄,司羽的脸就越红,到了最后,就像是一个水蜜桃一样。
“好了,不要再拿阿羽取乐了。”司瑶淡笑着从竹椅上站了起来:“今日我做东家,咱们出去吃饭吧。”
方岩欢呼,司羽的脸上也露出了腼腆笑容。
“先不急,来,小友,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朱先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东西,然后递给了司羽。
司羽接过,满脸诧异:“这是什么呀?沉甸甸的。”
朱老先生故意卖关子,笑道:“你打开来看看。”
司羽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这个木盒子拆开来,只见里面放着文房四宝,看起来便十分精致。
他拿起一只狼毫笔来,心中无比惊喜:“朱老先生,这、这是送给我的吗?”
看到司羽如此高兴地模样,朱老先生也不虚此行:“自然。你要上学堂了,少不了这些东西!”
他知道一些司羽和司瑶的事情,也心疼这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便想着帮衬一些。
司瑶看出了朱老先生的好意,便不由得心中一暖:“阿羽,还不快谢谢朱老先生?”
“嗯,谢谢先生!”阿羽笑道。
秦夜这是也从后院走了进来,看了看面前一派和睦的景象,微微挑眉,来到了司瑶身后。
“如何?考过了?”
司瑶看了眼自己身后的秦夜,轻轻点头:“嗯,过了。真意外,我还以为陈家会继续从中作梗呢。”
“呵,大概是他们不方便下手了吧。”秦夜垂眸看了眼司瑶嘴角的笑容,语调微微上扬:“这镇上,可不止有他们陈家。”
司瑶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听了这话也没有多想,略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
秦夜无奈,一抬头便看到在药铺外面的药架上,停留着一只灰色的鸽子,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
他神色一敛,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后院。
屈起食指,抵在唇边,秦夜轻轻一吹,便学出了一声清脆的叫声。
那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在空中盘旋几圈,便稳稳的落在了秦夜的肩头上。
秦夜捉住这只鸽子,将缠在信鸽脚上的纸条给取了下来,轻轻一丢,那鸽子便又自己灵活的飞走了。
他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言简意赅道:柳镇学堂之事,已施压。
看完这张纸条之后,秦夜嘴角便露出一抹冷笑来。
将手中的小纸条丢到了后厨的炉火之中,前厅那边便传来了司瑶的喊声:“秦夜?你在哪里,我们要一同去外面酒楼吃饭了。”
秦夜抬起头来慵懒的应了一声,继而便走向了前厅。
炉火内的纸条很快就被火焰舔舐殆尽,化为灰烬,与漆黑的炭火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陈府内。
陈尹“啪”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落,怒道:“那司羽是怎么过考的?我不是已经让人吩咐下去了吗?”
陈家的丫鬟瑟瑟发抖:“奴婢真的不知。那学堂管事分明已经收了钱,也许诺过,定然会讲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
陈尹脸色阴沉:“我倒要见见那学堂的管事!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他到了学堂门口之后,便被护院给拦了下来:“公子,学堂已经暂时关闭了,要看考试结果,还请明日再来。”
“放肆!知道小爷我是谁吗!”陈尹没料到,区区护院竟敢拦下自己,登时便怒了:“我是来找贺素的,让他滚出来!”
贺素便是这书院的管事,同他们陈家颇有渊源。
那护院见陈尹知晓贺素,便也犹豫了一下,继而道:“我过去找贺管事,你在这边等着。”
陈尹脸色阴沉:“快去快去!”
片刻之后,那护院便走了过来:“陈公子,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您进去吧。”
陈尹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便走进了学堂里面。
贺素正在院中等着,见到陈尹走进来之后,便热情道:“陈公子!许久不见,思之念之!”
“哼,别跟我玩这些虚头巴脑的。”陈尹直接避开了贺素,冷着脸道:“我问你,那司羽是怎么过考的?”
贺素脸上并不意外,早就料到了陈尹会过来问这个,因此便叹了口气,道:“陈公子,此事,在下是真的无能为力啊。”
“无能为力?这学堂可是你一手遮天,你现在同我讲无能为力?”陈尹怒极反笑。
“哎,此言差矣。陈公子,你可知,就在这考试开始当天,这常州知州,便写了封信给在下。”贺素缓缓道。
陈尹一听,脸色就变了:“常州的知州?他为何会写信给你?”
“哎,听我慢慢讲。这知州在信上说,我们学堂的考试想法新颖,并且嘱托我,定然要公正,不能有失偏颇。”
陈尹听着,额角淌下一滴冷汗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常州知州也在盯着这个考试呢。若我敢做手脚,依照我国律令,那可是要问斩的!”贺素压低了声音。
“问斩?”陈尹脸上血色褪尽:“怎么会闹到知州哪里!”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贺素叹了口气,“总之,学堂这边,我是暂且不能帮你了。陈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陈尹冷眼看着贺素转身离去,暗骂道:“个怂货!”
回到陈府之后,陈尹的心情便一直都不好,碰巧聂珊过来了,见陈尹如此神色,便问道:“陈公子,怎的了?为何神色如此难看?”
陈尹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那表姐。”
“司瑶?”提起司瑶,聂珊现在便是又怕又恨,她脸色登时一变:“她又怎么了?”
陈尹眼珠一转,边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跟聂珊说了,最后,还道:“这司瑶本事大了啊!”
聂珊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她还等着依靠陈尹,把司瑶这家伙给踩在脚底下呢!
“陈公子,那司瑶得意不了多久的,你等着看吧!”聂珊恶狠狠地说道。
陈尹并不回答聂珊的话,只是故作一副愁苦的样子,看的聂珊心疼不已。
对于司瑶的恨则是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