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学堂门口便聚集了许多的人。
这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毕竟这柳镇太小了，整日便是那点儿家长里短，令人生厌。
如今好容易有了个比试，平日里懒散的镇民们都纷纷拥了过来。
司瑶则一大早的便带着司羽离开了家，等来到学堂门口时，便发现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那学院管事看到司瑶牵着司羽走来之后，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阿姐，好多人啊……”司羽的声音很小，他略有些紧张，抓紧了司瑶的手。
面前的人群也发现了司瑶他们，于是大家便纷纷转过头来，神色各异的望着这姐弟俩。
“阿羽不要害怕，正常发挥即可。”司瑶却丝毫都不紧张，她轻轻地捏了捏司羽的手指，“还记得姐姐昨天同你说的吗？”
司羽眨了眨眼睛，十分乖巧的轻轻点头：“还记得呢。阿姐说，如果紧张的话，就把旁边围观的人都当做大白萝卜。”
她勾唇一笑，满意点头：“嗯。去吧。”
松开了司羽的手之后，司瑶轻轻地拍了拍司羽单薄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司羽也咬了咬嘴唇，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司瑶一眼，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那贺素连忙迎上去，抓住了司羽的手，道：“小司羽，学堂的人呢，都相信你的实力，你正常发挥就好。”
司羽对于不认识的人，一向都十分腼腆，因此他轻轻点头，并不愿多跟贺素说话。
贺素心中却七上八下的，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大，许多人都在盯着呢。如若处理不好的话，那罪过可就大了！
他不禁抬起头来望向了司瑶那边，只见那姑娘身着青色衣裳，墨色长发用一根雕着梅花的木簪子绾了，正静静地望向前方。
这姑娘容貌虽说不算上佳，可那股清新脱俗的风姿，却隐隐有些惹眼。
贺素心中祈祷：但愿这司瑶姐弟俩，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学堂门前相对着摆了两章桌椅，文房四宝依次排开，待司羽到场之后，贺素便连忙走上前去。
喧嚣的人群登时便安静了下来，这贺素冲着镇民们行了个礼，便道：“诸位想必都是冲着这比试来的，咱们话不多说，如若有疑虑这司羽是作弊过的靠，还请走上前来比试一番。”
言罢，贺素又笑道：“这次大庭广众的，如若是出了结果，诸位可就不要再传什么风言风语啦。”
话音刚落，贺素身后便走出来一个青年男人来，他手里牵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
“我来！”这男人将自己的孩子带到了司羽对面的桌椅之后，又道：“我家孩子，那可是个老童生教了许久的！”
司瑶听他这般说，便嗤笑一声：“老童生？如若那人真有本事，怕不是早就成为秀才了！”
那小孩被这么多人盯着，心里也虚的很，看了眼司羽之后，见他年纪尚小，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你年纪小，我让着你。”这小孩抬起了下巴：“你说吧，比什么？”
司羽沉默片刻，这才低声道：“梅花。”
那小孩皱眉：“什么东西？”
司羽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层层人群，落在了司瑶的身上。
他看了看司瑶鬓发间的梅花木簪，朗声道：“我们比，赞咏梅花的诗词。”
“比就比！”这小孩儿信心满满。
可是须臾之后，望着司羽面前写的满满当当的纸张，一开始还十分自傲的小孩，一张脸涨的通红。
他输了。
他只会背一两首，还背的磕磕巴巴，十分生涩，在这纸上写了一半之后，就再也写不下去了。
那贺素看时间到了，便走上前来，将两张宣纸举了起来。
司羽写的那张，字迹整齐流畅，各类梅花诗词一气呵成，而那由老童生教大的孩子，却弄得满纸都是墨渍。
一首诗词，拢共二十八个字，其中有五六个都是错字。
稍微读了些书的，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惊愕不已，啧啧称奇。
“这就是老童生教大的孩子？”
旁边有人嘲笑。
先前还得意洋洋的青年男人也感到十分丢人，愤怒的拉走了自己的孩子，远远地都能听到他呵斥的声音。
“我让你整天摸鱼爬树！真是给老子丢大人了！”
贺素笑眯眯的命人将这两张宣纸收了起来，环视一圈，又道：“请问还有谁？”
“我来！”
另外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衣着鲜丽，容貌漂亮，是这镇上小有名气的豆腐西施。
她用团扇半遮容颜，嫣然一笑，声音柔媚：“我家胡哥儿自小便聪慧过人，如今就来会会你！”
言罢，她身后便走出一个年纪略大的少年来，这少年眉目清秀，只是脸色难看，给人一副刻薄之感。
“哼，不过就是个靠着作弊过考的小屁孩……”见了司羽之后，那半大少年冷笑一声。
司羽沉默不语，只是看了看司瑶的方向：“这次你说，要比什么。”
“既然你喜欢梅花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那咱们这次就比桃花！”他挑了挑眉：“敢不敢？”
司羽没说话，只是拿起了身旁的毛笔，略一思索之后，便开始书写。
片刻之后，结果出来。
那半大少年读的书虽然多，可尽记着了一些粗俗浅薄的诗词，歪歪扭扭的字，教贺素看了许久。
“我写的不行？凭什么不行！”一听自己竟然输了，这少年勃然大怒。
贺素脸一沉：“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这叫诗词？这分明就是些口水诗！”
他三两下便将这个少年给轰了下去。
如此反复，司羽才智过人，思维敏捷。
前来比试的人纷纷败下阵来，一时之间，众人看着司羽的目光都变了。
就连贺素，也皱起了眉头，认真的凝视着司羽写下来的诗词。
“还有人吗？”贺素站在人前，朗声道：“如若还没有人的话，我就宣布结果咯？”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贺素看着，极为满意。
“好，那么我宣布，本次的比试——”
“等等。”一道冷厉的男声打断了贺素的话。
贺素皱了皱眉，心中突然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司瑶也认出了这个声音，她微微皱眉，抬眸一看，便看到陈尹正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
她的目光与陈尹撞上，便看到那陈尹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陈公子？你怎么过来了？”贺素连忙来到了陈尹的面前。
走进了他才发现，陈尹这次竟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就在陈尹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男人，个个骨瘦如柴，看起来颇有些木讷。
“我过来，自然是为了参加这个比试了。”陈尹得意的笑了笑，继而后退几步：“这几位，可都是学堂的新生，听闻那司羽甚是厉害，特来讨教。”
新生？
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司瑶便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些人看起来都能当司羽的爹了，还有脸说自己是新生？
那贺素见状，也被陈尹的厚脸皮给震惊了，“陈公子，我若没有看错的话，您身后的这几个，莫非是前几年的举人？”
此言一出，不光是围观的人，就连司瑶都有些震惊。
举人！
柳镇上就这么几个举人，竟全被这陈尹招了过来，还打算跟司羽比试？
司羽也显得有些紧张，坐立难安，频频看向司瑶。
陈尹则瞪了一眼贺素：“你说什么呢！谁告诉你他们是举人了！他们是学堂的新生，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