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瑶,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她就像是在看猴戏一样,冷眼旁观,看着自己的药铺被聂珊搞的凌乱不已。
方岩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崩溃,他抓着司瑶的衣袖道:“司姑娘,这可都是您辛辛苦苦准备好的药材啊!就任由她那么霍霍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司瑶倒是十分悠闲,她双手环胸,看着那聂珊宛若野兽一般肆意破坏,脸上却带着一抹冷笑。
方岩还待劝说,看到司瑶脸 上的冷笑之后,却是浑身一抖,说不出话来了。
这幅神色,方岩先前看到过几次,惹毛了司姑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司瑶算是无意间给方岩吃了一颗定心丸,方岩也站在司瑶的面前,十分心疼的看着药铺被砸。
而聂珊一番打砸之后,发现司瑶并没有想要过来拦住自己的意思,心中便十分纳闷。
莫非这司瑶还留了一手?
想到这里,聂珊立马警惕了起来,扭头看着司瑶。
司瑶与她目光相撞,微微侧头,神色平静:“看我做什么?继续打砸啊。”
聂珊后背一冷,心中登时便有了些不祥的预感,可她举着药箱的手还放在空中,因她一句话就放下,实在是有失颜面。
思索片刻,聂珊冷哼一声,心道:我就不信这司瑶能把我怎么地!
“哐”的一声,司瑶外出行医用的药箱便被摔了个四分五裂,虽说里面空空如也,聂珊却有了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那药箱被聂珊摔碎之后,木块四溅,方岩连忙挡在司瑶面前:“司姑娘小心!”
司瑶是没事儿,但是司瑶先前放在门口处的药碾子却遭了殃。
这药碾子是石头打磨成的,从桌上摔下,竟直接将地板砸了个坑出来!
聂珊没料到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连锁反应,一时间愣住了。
而司瑶则环视了一眼自己店内的东西,淡声道:“不继续砸了?”
“我、我看你这店里都是些野草,有什么可砸的!”聂珊有些心虚,却还是佯装镇定。
“那就是不继续砸了。”司瑶冲着方岩抬了抬下巴,道:“去把柜台那边的算盘拿过来。”
方岩见状,连忙点头。
算盘到手之后,司瑶便轻轻地拨弄了几下手中的算盘,继而抬眸睨她一眼:“砸完了,那咱们就来算账吧。”
聂珊一听这话,神色微微有些扭曲:“算账?算什么账?”
“你砸掉的药材,有我的两斤白术,半斤草豆蔻,还有一斤半的贝母……”司瑶声音平缓,将聂珊浪费糟蹋的药材一个个的都说了出来。
聂珊闻言,额角淌下一滴冷汗来。
“还有我那些圆簸箕,药柜抽屉,和药牌子。”司瑶的手纤细白皙,灵巧的拨弄着算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就五百两银子,剩余的那些零头,姑且给你抹了。”司瑶算完这一切之后,便笑吟吟的看着聂珊,不再说话。
聂珊听完了司瑶的这一段话之后,目瞪口呆:“你、你让我赔钱?”
话音刚落,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可是你的表姐!你敢让我赔钱!”
方岩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骂到:“我呸,你还知道自己是司姑娘的表姐!当表姐的有你这样的吗!”
聂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司瑶也不急,轻轻一笑:“怎么,你是打算赖账?”
聂珊死死盯着司瑶,一语不发。
“那好。”她脸上的笑容一收,声音也冷了下来:“咱们就轻官府来看看,你到底用不用赔偿我!”
官府?
“你竟然敢闹到官府哪里?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这么做,就不怕丢人现眼吗!”聂珊气急。
“你都不怕丢人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司瑶反问道:“你说这话,好生奇怪。”
五百两银子?她哪里出得起!
聂珊本想着赖账,可没料到,司瑶却率先的看透了聂珊的想法。
她的眼眸微微一眯:“你可不要想着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官府的辣椒水老虎凳可不是吃素的。”
说到这里,司瑶又道:“我记得前阵子有个贼,偷了人家不少东西,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方岩闻言,很快明白了司瑶的意思,马上道:“打了三十大板,又关进牢里吃牢饭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打、打板子?”聂珊脸色煞白,她终于意识到司瑶是真的会把自己带到官府里去的。
不行!她不要去官府!
聂珊脚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
她狠狠的盯着司瑶,终究还是内心的恐惧压过了愤怒。
聂瑶颤抖着手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子,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银两,值钱的东西,便只有她身上的一些个金银首饰了。
司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十分好心的提醒道:“用其他的东西也可以抵账。”
方岩则站在了药铺的门口,道:“别想着跑啊!”
聂珊咬牙。
陈府。
聂珊离开之后,陈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他让一个家奴跟在聂珊身后,让聂珊有什么动静之后,就马上赶回来通知他。
半柱香的功夫,那家奴便连忙从陈府外跑了进来,道:“陈少爷,陈少爷!那聂珊已经跑去百灵药铺了!”
一听这话,陈尹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她过去的时候,脸上神色如何?”
“神色十分愤怒!”那家奴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之后,陈尹便喜上眉梢,道:“备马!我现在就要出去!”
闻言,一旁的丫鬟们却露出了难色。
“公子,这……陈老爷先前说过的,不让您轻易出去。”那绿衣丫鬟十分为难。
陈尹一听这话,脸色登时一变:“怎么?你们这是想着法子的软禁我?我又不走远!”
最后,陈尹气势汹汹的走出了陈府,他驾马狂奔,在百灵药铺的街道前停了下来。
陈尹望着不远处的百灵药铺,冷笑了一声。
聂珊这边,正在因为那几百两银子而头疼呢,便听到药铺外面传来了一道男声。
“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司瑶闻言,拨弄算盘的手微微一顿,旋即便略含不耐的抬起眸来,上下打量着来者。
此人正是陈尹,他一身锦衣华服,潇洒的站在药铺门口,一副偶然路过的模样。
司瑶一眼就看出了陈尹来者不善,她眯起眸子,道:“我们药铺的事情,似乎同你没有什么关系罢?”
陈尹闻言,反倒是笑了:“你们药铺的事情同我无关,可是聂珊姑娘的事情,便与我有关了。”
聂珊听到陈尹提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陈公子!我不过就是弄坏了她药铺里的几样东西,这司瑶便让我赔钱!个冷血无情的!”
“司瑶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陈尹故作苦口婆心的模样:“聂珊姑娘好歹也是你的表姐,你怎能如此对待她?”
司瑶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
她心中已有决断:这两人定然是一伙儿的。
这聂珊找谁不好,偏偏要去攀附陈尹?
她在心中冷笑一声,冲着聂珊摊开手来:“我便是如此冷血无情。聂珊,拿钱来!”
“哎,不就是一些钱吗。”陈尹站在了聂珊的面前,高傲的同司瑶对视:“这钱还差多少?我帮她出了!”
此话一出,聂珊的眼泪便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她感恩的看着陈尹的背影,只觉此人宛若雪中炭,救她于水火之中。
对于陈尹的好感,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其中还掺杂着一丝的少女情怀。
“诚惠五百两。”司瑶可不理,直接开口。
陈伊闻言,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