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知道她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兰溪雪花入药之后,效果未知,也就代表着这东西并不一定能清除他身上的蛊毒。
也只是“有可能”有效而已。
可他求医问药已经许久,期待值被一降再降,面对司瑶凝重的神色,秦夜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
“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我会将兰溪雪花熬制成药,你服用下去,我便会记录你这些天来的变化。”司瑶犹豫片刻,这才开口。
如果是放在现代,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要通过层层的实验才能确定的。
可是现在她这个条件,只能够拼一次了!
司瑶再说这话的时候,也想出了许多种说服秦夜的办法。
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将兰溪雪花的利弊同秦夜说清楚之后,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你那我试药。”秦夜凝视着司瑶写满了诧异的水眸,缓缓开口。
“你真的听清楚我说的了?这可能会有危险的!”司瑶少见的有些紧张。
他听到这话,竟然缓缓地笑了,宛若春柳轻垂湖面,被微风推着,无意间荡起层层涟漪。
“我听清楚了,我相信你。”他缓声道。
这几个字,对于司瑶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鼓励。
大抵是因为人的一生太长了,长到死亡之前都没能找到几个真心信任的人。
她极为认真的对着秦夜说:“我会拼尽全力,将你身上的蛊毒治疗好的。”
初次听到这话,秦夜靠着椅背轻轻挑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而如今,当面前的女子用那双凝重的眸注视着他的时候,秦夜却跟着轻轻点头:“那么便交给你了。”
秦夜身上的蛊毒不定期的会发作,每到那时,他便会遭受骨如蚁噬的痛苦。
就在司瑶找到了兰溪雪花入药的正确方法之后,许是天意如此,秦夜在那天傍晚,身上的蛊毒便开始有了动静。
他半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面色惨白,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昏迷,可他的额头却烫的不可思议。
司瑶神色凝重,拿着一把小铺扇轻轻地扇动着小火炉上面的红泥药罐。
药罐里面的药汁被煮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她掀开盖子看了一眼之后,便取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又一次丢了进去。
这里面熬制的便是兰溪雪花了。
此刻,秦夜因为蛊毒而陷入昏迷,司瑶见他发热的厉害,便在他的额头上用冷毛巾敷着。
她未有一刻敢离开,目光始终都在秦夜和火炉之间徘徊。
正当这时,秦夜却突然间开始呢喃起什么来。
司瑶以为他又要发病,便连忙走上前去。
他伸手一摸秦夜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便想着将冷毛巾取下来。
可没料到,这秦夜却突然间伸手拽住了司瑶的手腕来,他双眸紧闭,拽着她手腕的手却刚劲有力。
司瑶挣脱几下,没能成功,眉毛便皱成一团:“秦夜?”
秦夜自然是没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跟昏迷的秦夜讲什么道理呢?
废了一点儿力气之后,司瑶便硬生生的掰开了秦夜的手,将自己的手腕给抽了出来。
秦夜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触碰到秦夜的手背之后,司瑶便发现他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扎眼,像是在同那些蛊毒搏斗一样。
正当这时,在小火炉上熬制的药材也冒出了袅袅白雾,司瑶顾不上其他的,连忙走了上去,将炉火给熄灭了。
药虽然熬好了,但是要如何给秦夜喂药呢?
司瑶沉思片刻,便取出了自己先前随手购买的油斗,硬生生的将药水灌进了秦夜的口中。
一开始,秦夜极为抗拒,周身都在排斥着司瑶的靠近,司瑶没有办法,只能整个人都趴在秦夜身上,压住他的手脚。
给他灌完了药之后,司瑶已经筋疲力尽了。
她盯着秦夜苍白的面容,低声道:“我以前给小白鼠做实验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费劲过!”
药虽说是灌下去了,可是司瑶却并没有闲下来,一整夜她都呆在秦夜的房间内,观察着秦夜的变化。
翌日,鸡鸣声响彻云霄,唤醒了迷迷糊糊的司瑶。
昨天晚上,秦夜可真是闹了个鸡犬不宁,到了天便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司瑶也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秦夜……?”
司瑶是趴在桌子上睡的,一觉醒来腰酸背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四下看了眼,却并没有秦夜的踪迹。
这下子,司瑶的心中便有些急了,连忙冲出房门。
只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秦夜站在屋檐下面,披着件青色的披风,正垂眸看着天边南飞的大雁。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司瑶低声问道。
“感觉比以前好了一些。”秦夜转过头来望着司瑶,神色柔和了许多:“痛苦减少了好几倍,多谢你了。”
听到他这句话,司瑶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看来,这兰溪雪花是真的有用的!
与此同时,柳镇上的茶摊之内。
元素素虽说是乡野出身,但她好歹也是村长家的女儿。
平日里出门吃饭,虽说是去不了醉仙楼那样的地界,但是找个小饭馆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她嫌弃的看了看茶摊上油腻的桌椅,面露犹豫。
一旁的聂珊看了,却一屁股坐了下去,还十分奇怪的看着元素素:“你坐啊。”
元素素心中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艰难的坐了下去:“聂珊,我跟你好像并不熟,你这次约我出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聂珊没料到元素素竟是开门见山的类型,怔了一下,才道:“自然是为了司瑶的事情,你之前从她药铺里出来的样子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也恨极了她?”
恨,那可是太狠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元素素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很含蓄的说:“我跟司瑶姑娘之间,的确是有些误会。”
聂珊不明白元素素的意思,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元素素,你好好想想,就凭借司瑶哪班的姿色,如何能嫁给她现如今的夫君?”
这句话可以说是讲到元素素心坎上了,她抬眸看了眼聂珊,“司瑶的姿色确实还差点儿。”
“何止是差点儿啊!”聂珊好歹也是懂一些察言观色的,看到元素素这副模样,便怂恿道:“这司瑶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夫君!”
“秦夜哥哥朗月清风,一般人等哪儿配得上。”说这话时,元素素略韩羞涩。
聂珊看的牙酸,可她有些话却还要继续说下去:“而且这司瑶的品性也极差,那秦夜定然是被她蒙骗了,咱们要想个办法才好!”
说完这话之后,聂珊又轻声道:“如若这司瑶同他的夫君合离了,元素素,你不就有机会吗?”
元素素一听这话,心中登时便荡漾不已,可是很快的,她便恢复了意思理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好好地,怎么可能合离!”元素素皱眉。
聂珊一听这话,便阴恻恻地笑了:“那我若是能够让那司瑶原形毕露呢?”
“原形毕露?”元素素皱了皱眉,听了聂珊的话之后,她心中还是有些心动的。
只是,她先前也去打听过聂珊,知道这人跟陈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心中便自然有了些防备。
聂珊已经暗示的如此清楚了,只等元素素同意。
她几乎已经想到自己将司瑶踩在脚下,肆意侮辱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