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之后,楚管家便牵着自家小姐的手上了马车,施施然的离开了。
司瑶平静地站在原地,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
秦夜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问道:“他那般说你,你不生气?”
“已经习惯了。”
她无比镇定的转过了身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嘲意:“这种人,以后迟早都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因为楚家小姐落水的事情,等到司瑶和秦夜一同赶到灯会上的时候,便发现灯会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
他们两个人在街口这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司羽手里提着一个漂亮的小花灯,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阿姐!”司羽兴奋的冲着她挥挥手,走上前去将自己手中的花灯塞到了她手中:“我又遇见那个大姐姐啦,这是我从她手中买回来的花灯,送给你!”
司瑶接过花灯,嫣然一笑:“谢谢阿羽了。”
司羽灯会逛了一半,便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耍了,因此并不知道司瑶遇到的事情。
只是他心思敏感,见司瑶神色疲惫,秦夜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便猜到在这灯会上,定然是出现了某种意外。
司羽有些犹豫,思索着要不要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阿羽,我见你神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司瑶看了眼司羽,关切问道。
“不不不,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累了,我休息片刻便好了!”司羽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司瑶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楚家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司瑶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现在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何萧然那边在司瑶购置好地皮之后,便开始召集人手,打算在那片荒地上重新建造一个制药堂。
不过这动工的第一天,就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何萧然没有办法,只能找人去喊司瑶过来。
司瑶闻言赶到的时候,那群人便自己搭了个棚子,在那边休息。
这群人神色都有些惊奇,聚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何萧然有些头疼,见到司瑶过来之后,如蒙大赦:“司瑶姑娘,你总算过来了!”
“怎么了?为何这么急匆匆的喊我过来?”司瑶有些疑惑。
“这,我自己可能说不清楚,司瑶姑娘你自己来看吧。”何萧然说着,便将司瑶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只见这块地方的土地已经被人给挖开,露出了更深的土层来。
而在这土层之上,则布满了一种深褐色的藤蔓。
“我找来的这些人,说这块荒地的土质太松散,不好打地基,便想着往下挖一挖,结果便发现了这个东西。”
何萧然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来,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这些藤蔓一样的东西,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拽不动。
司瑶看到这藤蔓,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的错。我忘记讲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了。”
她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个通体蓝色的瓷瓶来,将里面的液体浇在了这些藤蔓上。
紧接着,这些深褐色的藤蔓便一点点的变成了翠绿色。
何萧然见状,伸出手来轻轻一拽,说来也是神奇,原本紧紧地吸附着地面的褐色藤蔓,被这神奇的 浇灌过之后,竟然一拽一大片。
“这?”他提着手中的藤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这不是寻常的藤蔓,这是伏根?”
司瑶闻言,轻轻点头:“我正是因为这伏根的原因,才会将这片荒地购置下来的。”
伏根又名福根,是一种很少见的药材,这东西会像爬山虎一样布满一整块地,然后进入漫长的“休眠期”。
与此同时,因为有个伏根的庇护,这块土地的地质会被改善,因此才会有“福根”的别名。
“这块地想必是遭遇过不少风沙,因此,这些松软的沙土便把这伏根给掩埋起来了。”司瑶将自己手中的瓷瓶递给了何萧然。
她手中的不过是寻常盐水,只要倒在伏根交错成结处,便可以让伏根的触须失去活性,能够轻易的连根拔起。
何萧然在得知了这下面竟然是伏根之后,便显得颇为激动。
“司瑶姑娘果然慧眼识珠!”他拱手笑道:“先前我见这地方土质松散,还忧心能不能种活药草,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司瑶颔首:“不过运气好而已。对了何大人,那楚家不同意做制药堂的生意,我便想着去其他的药馆看看,你可有门路?”
这才是司瑶这几天思考的问题。
虽说许多药馆都跟随楚家,马首是瞻,可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何萧然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犹豫一番之后,便道:“我记得不远处,还有个柯家药馆,规模也不小。”
司瑶闻言,“我知道了,多谢!”
从那块荒地回来之后,司瑶便想着去柯家药馆问一问,结果抬手还没敲门,便从里面走出一个脸色难看的女人来。
她皱眉看了司瑶一眼,冷声道:“你做什么?”
“我是来找柯家药馆的主人的。”司瑶拱了拱手,十分客气的说道。
这女人闻言,却嗤笑一声:“你又是他何时沾惹上的姘头?”
司瑶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女人怕是误会了。
“请不要误会,我同柯家主人没有任何关系。”司瑶语气颇有些无奈,见面前女人醋意满满,她道:“我是制药堂的。”
“制药堂?哦,我知道了,你是来讲生意的吧。”这女人靠在门框上,嫣然一笑:“别费心思了。老柯被外面的一个酒女骗的五迷三道的,已经签了地契,打算把这药馆买了,陪那个女人浪迹天涯呢!”
嗯?这么不巧?
司瑶叹了口气,勉强道:“……好的。”
看来,柯家药馆是没有指望了,司瑶没有办法,同何萧然询问一番之后,便获悉了许多家药馆的地址,打算一家一家找过去。
可那些人一听说司瑶的名字,便露出了一个礼貌却不失尴尬的微笑。
司瑶见状,只能很识趣的离开。
因为这事儿,司瑶一连几天都颇为头疼,秦夜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什么。
这一日,天色阴沉,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司瑶原本是打算出门去别的药馆看看的,见状,便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制药堂彻底盖好,约莫还需要一点时间。” 司瑶拿起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正当这时,秦夜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捏着一个信封,递给了司瑶。
“方才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他淡声道。
司瑶有些奇怪,展开信封仔细一看,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撂下这句话之后,司瑶便快步走向门口,结果却被秦夜给轻轻拽住了。
“拿好你的油纸伞。”他微微扬眉,从旁边拿出一把暗红色的油纸伞来,递给了司瑶:“莫要着凉。”
司瑶心中略有些焦急,敷衍的点了点头之后,拿起伞便冲了出去。
秦夜静静地看着司瑶的背影,倚在门框上,露出一个略浅的笑意来。
他的身后,一位黑衣人则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主上,您安排的事情,在下已经办妥了,并未透露出您的任何信息。”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之后,秦夜脸上的笑容则一点点敛起。
他抬眸看着阴沉的天空,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略有些疲意:“知道了。下去吧。”
黑衣人轻轻点头,身形一闪,很快消失在了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