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对于自己的医术向来无比自信,因此,楚杭看到她这幅模样之后,便也微微放下了心来。
楚家的药库,说到底了也不过就是一个规模较大的仓库。司瑶走进来之后,便嗅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药味。
这药库氛围前后两个部分,根据药材的保存条件不同,前后两个药库的光线和温度也都不一样。
司瑶走进去之后,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排的药柜,约莫有一人高,乍一看,就如同现代的图书馆一般。
每一个药柜都被很多小格子占据,而这些小格子的外面则都贴上了一张白色的纸条,司瑶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药柜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到:“千年人参。”
司瑶微微扬眉,心道不愧是这百味药馆,这千年人参可是个好东西,竟然如此随意的便放置在药库当中,就不怕有人心生贪念,将其拿走?
旁边的楚杭并没有深入药库的打算,见司瑶在最靠前的一个药柜前站定之后,便道:“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你们这药库可谓是卧虎藏龙,但是我一路走来,却并未见到什么警戒机制,莫非你们就不怕这药库里的东西,被人偷走?”司瑶淡声问道。
楚杭听了司瑶的这番话之后,勾唇一笑,语气十分自信:“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药库虽说无人管制,但是我们楚家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楚家在,这药库便不可能放心怀不轨的人进来?”对于楚杭莫名的自信,司瑶的脸上露出了点儿笑意。
她又问道:“那若是有人监守自盗呢?”
“监守自盗?这自然也不可能。”楚杭懒洋洋的靠在墙边的一个桌子上,“楚老爷子将我们楚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是真有那监守自盗的人,老爷子会看不出来?”
“……还真不愧是百年的名门望族。”司瑶听了这话之后,意味不明的感慨道。
跟楚杭简单的聊了几句,司瑶便转身走到了药柜所隔开的过道里,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自己想要的那银色五灵脂。
这银色五灵脂含有剧毒,也极为少见,司瑶几乎快要走到头了,才终于在药柜的最里面见到了写有字样的格子。
她走上前去,将这个格子抽开一看,便嗅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有些酸涩香甜,像是刚刚摘下来的果子一般。
闻到这个味道,司瑶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木格子里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瓷瓶,司瑶将其拿出来后,便发现这里面沉甸甸的,看来银色五灵脂的数量不少。
“找到了。没想到你们这边竟然有这么多的银色五灵脂。”司瑶朝着门口的地方走去。
楚杭闻言,抬头看了眼司瑶手中的瓷瓶,眉毛微微一扬:“怎么样?我们楚家的药库里,你想不到的东西多的去了。”
“的确是让我颇有些惊讶。”司瑶颔首。
两人离开药库之后,楚杭便带着这些银色五灵脂去旁边的账房那边画了一笔,继而便又递给了司瑶。
因为这银色五灵脂在经过处理前,毒性十分猛烈,司瑶便特地寻了套没人用过的器具来,先用温水将五灵脂泡了,紧跟着,又将自己先前调制好的药汁倒了进去。
在烹煮银色五灵脂的时候,楚缨便嗅到味道,特地过来了一趟。
“你在煮东西吃吗?味道好好闻。”楚缨趴在窗户上,隔着窗棂同她说话。
司瑶手中还握着一把小铺扇,她轻轻地扇了扇面前的小火炉,便勾唇一笑。
“这东西味道虽然好闻,可是含有剧毒,楚小姐还是离远些吧。”
楚缨向来很听司瑶的话,闻言,便左右环顾了一下。
“司瑶姐,你说,喝了这个药,我的病真的能好吗?”
“你的病其实并不严重,只是长久以来都服错了药。”司瑶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楚缨,声音平淡:“想必你也听说过是药三分毒的说法吧。这些药材自带的毒性在你体内累积太久。并非一日之功。”
这话楚缨听得似懂非懂的,得知自己并不能很快好起来之后,脸上便显露出几分失落来。
司瑶见状,便出口安慰了她几句,正巧丫鬟也来喊楚缨去做功课了,楚缨只能恋恋不舍的从窗前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司瑶终于将这银色五灵脂处理干净。
银色五灵脂的名字听起来同五灵脂很像,但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药材。
传闻银色五灵脂生长在极南之地的百年树根下,同那些毒蘑为伴,因此也含有更加猛烈的毒性。
前世,司瑶写期末论文的时候曾经查阅过相关的资料,这才知晓了银色五灵脂的解读方法。
不过她并未亲自上手实践过,为了确认这银色五灵脂毒性真的消失了,司瑶便将这银色五灵脂取出一小块来,犹豫片刻,才吞咽了下去。
这银色五灵脂的口感就像是普通的蘑菇那般,司瑶吞下去的时候,甚至有些甘甜的回味。
她静待一炷香之后,见自己身体毫无异样,明白自己祛毒成功,松了口气。
……
“欣奏累遣,戚谢欢招——哎,你做什么?”
在西边厢房内,丫鬟见今日的风太大了,便伸手想着把窗户给关上。
可正在背书的楚缨见到这一幕之后,却连忙伸手制止。
“小姐,今天的风太冷了,您的身子受不得。”丫鬟见状,紧忙解释。
“可我现在有些胸闷。”楚缨皱了皱眉,“冷了我多穿件衣服便是,窗户不要管。”
这丫鬟见楚缨的脸色的确有些难看,便应了一声,从一旁的木架子上取下一件兔毛披风,披在了楚缨的身上。
楚缨伸出手来按住了被秋风吹动的书页,正待继续读下去,却听得外面传来了司瑶的声音。
“我来给你们小姐送药。”
司瑶姐来了!
楚缨早就不想背这些千字文了,听到这话,蹭的一声便站了起来,连忙赶到了门口。
司瑶也正好进来,她的手边提着一个红木做的饭盒,打开之后,便见到里面有一碗颜色浅淡的药汁。
“这药的味道,闻起来不怎么苦啊。”楚缨略有些好奇的凝视着自己面前的药碗。
司瑶见状,淡声道:“以银色五灵脂为主药,药汁便是这般颜色浅淡。”
“原来是这样。”楚缨听完司瑶的解释,伸手便端起了药碗,她犹豫一番后,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这药汁的口感有些奇特,入口之后虽然依旧是一股苦涩的味道,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楚缨便感到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眼看着楚缨喝完了药之后,司瑶便将自己先前组好的一些药材团取了出来,让楚缨吃下了。
旁边的丫鬟见状,笑道:“司瑶姑娘好巧的手,竟想起将这些药草做成药草团。先前,咱们让小姐吃药,吃药,都要费些功夫呢。”
司瑶只是淡淡一笑,“我还在这其中放了些安眠的成分,你们小姐喝了之后应当是会有些困乏,到时候让她休息会儿便好了。”
听完司瑶的嘱咐之后,这些丫鬟们便点了点头。
楚缨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喝完了药还是要在西厢房这边背书,嘴角垮了下来。
司瑶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语气温和:“你好好读书,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好。”楚缨点头答应下来。
虽说给楚缨找到了合适的药材,但是她的身体被侵蚀的太严重,司瑶还要花些时间来去制定一些其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