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望见这块糕点之后,便微微怔楞一下,紧接着便失笑了。
“你何时买来的?”她笑着问道,继而伸手从秦夜的手中接了过来。
拈起一小块放入口中,清香甜美的味道便缓缓的扩散开来,犒劳着她有些发苦的味蕾。
“方才在路边看到了,就顺手买了些。”秦夜见司瑶的神色放松了一些,便知道这桂花糕的味道十分不错,“喜欢的话以后多买一些。”
“可以。司羽也爱吃这些。”司瑶闻言,神色略有些惊喜。
秦夜光是看着,便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两人沿着街边的路慢慢走着,一面聊着天,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家中。
为了收拾这林千渝留下的烂摊子,司瑶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了,回到家中之后,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她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等到司瑶终于被人喊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副西夕阳西沉的天色。
透过敞开着的窗户,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夕阳透过树杈,所落下的一地破碎残影。
“清醒些了吗?可还感到疲惫?”正当这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男音来。
司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低声道:“睡了一觉,还好。”
“唐卿书来了。”秦夜看着司瑶懵懂的样子,低声道:“神色有些不对劲,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便来喊你了。”
听到这话,司瑶揉眼睛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她抬起头来看这秦夜,神色凝重起来:“我知道了。”
当司瑶匆匆的披了件外衣,跟着秦夜快步来到前厅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正神色焦急的在大厅里面来回晃悠。
“唐卿书,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让你如此慌忙。”司瑶走过了院边的抄手游廊,朗声问道。
听到这道略有些清冽的女声之后,唐卿书脚步一顿,莫名的,心中慌乱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
“司堂主!”他快步走上前去,道:“出事儿了!那林千渝果真不是个东西!”
司瑶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心道: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林千渝就不是个消停的主。
“不着急,有话慢慢说。”司瑶带着唐卿书在前厅这边坐下,紧接着便问道:“你方才说到了林千渝?他怎么了?”
秦夜见两人神色严肃,看了眼司瑶之后,便悄然离开了。
而唐卿书则坐在司瑶的对面,神色略有些严肃道:“司堂主你走得早,应当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先同你讲一讲吧。”
司瑶沉默的点了点头。
“就在您走之后不久,那些中了碧清丸的毒的人,身上的毒也就纷纷的消退了。”唐卿书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沉着冷静,开始叙述起事情的发展经过来。
当谢记药铺里面的人苏醒过来之后,那些亲戚朋友们,先是感到惊喜,紧接着,便开始愤怒起来,将谢记药铺给围堵了起来,说他们谋财害命,要将林千渝送到官府去。
听到这话,司瑶的嘴角倒是出现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继续道:“然后呢?”
原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唐卿书,说到这里之后,却突然间顿了一下。
在司瑶好整以暇的目光之下,他略有些艰难的说道:“林千渝说,这件事情他自然会处理,然后还说……到时候一定会询问制药堂那边,如此行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司瑶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她道:“停一下。”
唐卿书果然不说话了。
“林千渝说什么?询问一下我们制药堂?”司瑶微微眯起眼睛:“他这意思是想要将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推脱到我们身上?”
唐卿书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林千渝正是这个意思,而且他这个人一向巧舌如簧,竟然真的暂时将那群人给劝了回去。”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咱们制药堂的回应呢!”
唐卿书说完这话之后,没有便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少见的有些抱怨:“这林千渝果真是个白眼狼,毒发时我们如此耐心的帮扶他,如今竟然还反咬我们一口。”
司瑶却并未回唐卿书的话,只是敛了笑容,陷入沉思。
她知道林千渝心思深沉,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能冷血道这般地步。
从他看到那些病人的瞬间,就明白了定然是因为碧清丸出现了某种问题,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的。
而他很快的也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让陪着自己姑妈来看病的男子,讲这件事情告知于自己。
林千渝这个人不可谓不可怕,他揣摩人心极其精准,认定了司瑶绝对不会撒手不管。
“我们先是在谢记药铺开张的时候,露面过一次。现如今,又在那些人中毒的时候果断跑去帮忙。”
司瑶缓缓说道:“在柳镇老百姓的眼中,我们和谢记药铺,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听完这话之后,唐卿书久久都没有说话。
“是不是因为我?”他突然低声问道:“如若当时我没有那么多的不服气,没有去谢记药铺里面,你就不会去 我们也不会在里面露面了。对不对?”
他说这话时,神色极其阴沉,双眸血红,搭在桌子上的手则紧紧的相互交叉着。
唐卿书本以为自己会迎来司瑶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结果却没有料想到,面前神色慵懒从容姑娘,只是慢慢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不过去,那林千渝也会想方设法的跟咱们扯上的。”司瑶喝了一口茶,却总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
“林千渝这人,呵……既然想玩,我就陪他好好玩玩。”司瑶闻言,慢悠悠的从自己的衣袖当中,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唐卿书看到这张纸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道:“这不是被李文才偷走的,那个碧清丸的药方吗?为何会回到你的手中?”
他睨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神色更加茫然:“怎的还被霍霍成这幅样子了?”
“别喊。”司瑶淡然道:“方才我威胁了林千渝一下,他便直接将这药方给我了。”
唐卿书略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司瑶,只见面前的姑娘嫣然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配方,道:“趁他不注意,我就顺手摸走了。”
“那你拿到了这个配方,你想要做什么?”唐卿书问道。
“自然是将这东西当做呈堂证供,交给柳镇的衙门了。”司瑶慢悠悠道:“我们一向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不然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唐卿书看着司瑶的笑容,总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冷,他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第二日,司瑶便直接前往了柳镇的县衙,将自己所拿到的泛黄了的药方,递了上去。
司瑶毕竟是制药堂的堂主,身份不一般,柳镇的县衙十分重视这件事情,府尹很快便将李文才召了过来,将此事查了个清楚。
李文才在面对县衙的大人时,全然都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堂上的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李文才撑着身子的胳膊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司瑶因为有身孕,便被免去了跪礼,平静地站在旁边,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说清楚了。
李文才听着,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文才,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堂上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