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红肿,整条胳膊都有些脱力,此刻根本没有办法举起来。
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之后,司瑶才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她扶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小土屋的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先前那个骗司瑶过来的老妇人也早就已经桃之夭夭。
司瑶凝视着满地枯败的落叶,忍受着痛意强行往前走着,很快便远离了那个小土屋,来到了穷奇山半山腰的地方。
此时太阳高悬,整条路崎岖不平,司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很快便感到了头晕目眩。
不行,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咬牙,蹲在地上休息片刻之后,捡来一根木棍,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走着。
没过多久,司瑶便遇到了一条岔路口,她心系赶路,本想着赌一赌,随便找个方向走过去,接过还未走进,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女声。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那群人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做,就跑了?”
这声音让司瑶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雪月!说这话的人,竟然是林千渝身边的雪月!
这是怎么回事?林千渝没有理由对她动手的!
雪月和那个老妇人争辩了几句之后,便气急败坏的给了她一些银钱,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司瑶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她们两人分道扬镳之后,才跟在雪月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雪月骑着马,速度自然比司瑶快多了,自然也给司瑶指引了正确的方向。
等到司瑶来到了山脚下之后,雪月的身影也早就已经看不到了。
虽说她如今已经快要离开穷奇山,可司瑶心中却十分清楚,现在并不安全,她必须要走出这座大山,来到徐州城里才可以!
可司瑶对这个地方根本不熟悉,凭借着记忆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彻底陷入了茫然。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司瑶敏锐的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正驾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朝着她的方向奔驰而来!
是秦夜!
在看到马上那神色冰冷的男人时,司瑶的心中才终于的松了一口气,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瞬间就被抽走了,瘫坐在地上,仰起脸来,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秦夜身形矫健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向她之后,便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我来晚了。”他嗓音低沉,抱着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司瑶此刻已经累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算是安慰。
秦夜感受到怀中女子的疲惫,便也没有再说话,将她抱起来放在马上之后,便抬起头来扫视一眼四周,继而驾马离去。
就在不久之前,秦夜回到客栈,听到洛鸢同自己说,司瑶跟着一个老妇人去穷奇山那边,给人看病的时候,心中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可是一旁的客栈老板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疑惑的嘟囔道:“穷奇山那边土匪泛滥,怎么会有人住在那边呢?而且还是一个老妇人,带这个孩子……”
正是这句话提醒道了秦夜,他让洛鸢乖乖待在屋子里之后,便连忙架马狂奔,沿着上山的路寻了过去。
许是因为命不该绝,他远远的便看到了司瑶跌跌撞撞的身形,这才终于找到了她。
将司瑶揽在怀中,秦夜看了眼她衣袖间红肿的手腕,心情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那个老妇人会过来说谎?
无数的疑惑将秦夜紧紧缠绕,可是现如今最要紧的问题,却还是他怀中这个昏迷过去的姑娘。
秦夜将司瑶带回客栈,马上便找来了徐州药铺内的一个郎中,开始给司瑶看病。
司瑶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她静静的躺在床塌上,眼眸紧闭,眉头皱起,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逃离的梦魇一般。
这看病的郎中年纪有些大了,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之后,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夜的脸色,低声道:“公子,你的妻子没事。就是怀有身孕,有些虚脱而已。”
秦夜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司瑶的身上,听到这话,他淡声问道:“恩。那她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这老郎中思考片刻,道:“看样子,应当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话音刚落,秦夜的脸上便写满了“危险”二字。
老郎中被这骇人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许久之后,秦夜才平静下来,声音平淡的嘱咐:“给她开些安胎养神的汤药来吧。”
“好。至于这手腕上的伤痕,待会儿用药膏涂抹一番就可以了。”老郎中连忙答应下来,继而又道:“虽说没有伤到骨头,但之后还是要少提重物的好。”
秦夜依旧是颔首答应。
等到老郎中离开之后,洛鸢才悄悄的从旁边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知道秦夜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贸然靠近,只是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很低的说:“司瑶怎么样了?”
“只是有些虚脱。”秦夜并未回过头来。
先前,老郎中离开之前,给他了一盒药膏,说要经常在她的手腕处涂抹,可以消肿化瘀血。
秦夜挖出一块乳白色的药膏来,在司瑶的手腕处涂开,然后轻轻按压。
洛鸢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如若当时自己能够早点看出异常,然后拦住司瑶的话,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她的脸上写满了自责。
而司瑶在经历了短暂的昏睡之后,也在傍晚的时候缓缓转醒。
她先是看了看熟悉的床幔,又侧过头去,看着秦夜背对着自己,坐在八仙桌上的背影,呆滞了好久,才终于缓过神来。
“秦夜……”
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十分喑哑,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干裂的木柴一般,她连忙闭嘴。
秦夜自然也听到了,他马上转过头来,快步靠近了她:“感觉如何?头晕吗?”
司瑶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水。”
一杯温热的茶汤被秦夜端了过来,司瑶接过茶杯,小口小口的喝下去之后,才感觉自己沙哑的喉咙好受了一些。
“我已经找郎中给你看过了。说你昏迷过去,是因为虚脱。”秦夜将她手中的茶杯接了下来,道:“已经在给你煮药了,等一等就可以喝。”
司瑶也是郎中,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然也是十分了解。
可她心中也清楚,想要害她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出现,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思索片刻之后,她伸出手来紧紧的抓住了秦夜的衣袖,低声道:“黑羽寨。林千渝买通了黑羽寨的人,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眸中出现了几分凝重。
“这不对。林千渝现在还没有理由对你出手。”秦夜低声说。
司瑶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惑来:“正因为如此,我心中才感到有些诧异。可我先前看的清楚,同那个老妇人说话的,分明就是林千渝身边的那个雪月。”
“雪月……”秦夜低声重复着他的名字,眼底是一片森然。
而林千渝这边,先前派过去盯着司瑶的人很快便回来了一个,将司瑶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
“什么?司瑶昏迷着被秦夜薄抱回客栈了?”
此时的林千渝,正悠闲的坐在红木椅上,不远处有一个小戏台子,一个花旦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