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泊殿?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此时,夕阳已经尽数西沉,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客栈侧面的窗户没有关紧,被狂风猛地吹开。
唐丫丫被风声给吓到了,整个人都缩在桌子腿旁,却还是死死的抱着自己手中的锅盔,不肯松手。
司瑶走上前去将窗户给细心关好,转头看了眼秦夜。
秦夜朝她轻轻颔首,继而张口问唐饼饼:“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来过这里?”
这个少年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警惕的皱了皱眉:“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跟那群人不也是一样的吗,都是为了丹泊殿里的财富……”
“哦?你怎么确定,我们是为了金钱而来的呢?”秦夜慢悠悠的说到。
唐饼饼闻言,上下打量了秦夜一番,发现他气质不菲,端方俊逸,跟那些流窜至此的沙匪,的确有些区别。
而且他们的队伍里,竟然还有大漠人。
唐饼饼看了一眼穆尔,犹豫道:“丹泊古城除了丹泊殿里的那些财富,连根毛都没有,你们过来不是为了那些东西,还能是什么?”
成见够深的,不过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孩子,有此想法,也并不奇怪。
秦夜沉吟片刻,便转头看了眼穆尔和秋朗。
两人都平静的坐在原地,端详着这个有些残破的客栈,察觉到秦夜的目光之后,便冲他颔首,意思是,可以讲他们的目的说出来。
唐饼饼皱眉听着秦夜的叙述,戒心仍旧很重。
“真的?你们也是为了找人,才会特地来到丹泊古城这里的?”唐饼饼语气中有些不大确定。
司瑶轻轻点头,她来到唐丫丫的旁边,将她满嘴的残渣用手帕擦了擦,低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骗你?更何况,丹泊古城如此危险,除非是没有后路可言,我们怎么会过来?”
她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瞧这群人的穿着,应当不是缺钱的样子。
想到这里,唐饼饼也算是不再那么警惕了。
他坐在了众人的对面,看了眼趴在司瑶腿上,把玩她衣袖的唐丫丫,道:“既然你们已经将你们的目的告诉我了,那么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司瑶闻言,勾唇一笑,心道:倒是个机灵的孩子。
“前几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皮肤黝黑,是贝都因人。”秦夜问道。
虽说那张假地图的事情还不明确,但是他们毕竟答应了焦平的娘亲要将他带回来,自然也不会食言。
唐饼饼犹豫了一下,“上午的时候,的确有个小孩出现,跟一群人一起走向了丹泊殿。”
恩?跟一群人一起?
司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本来她还以为,焦平打算单枪匹马的闯进去呢。
不过,那群人会是谁呢?
接下来,穆尔便问他,有没有瞧见一个穿着素白金边袍的男人。此人便是他们圣玛教的大长老,似乎跟圣玛教祭坛息息相关。
唐饼饼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似乎很深,他点了点头,道:“见到过,就在几天之前,他也被那群人给带了过去。”
这个“也”字,让司瑶皱了皱眉:“等等,你是说,那群人先是带走了大长老,又带走了你的娘亲,最后,还把焦平也带了进去?”
这群人是谁?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提起自己的父母,唐饼饼脸色阴沉了几分,继而凝重的点了点头。
司瑶跟秦夜面面相觑,都有些搞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时,唐丫丫却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她十分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兄长:“阿哥,丫丫困了。”
“我送你上去休息。”唐饼饼对自己的妹妹还是很好的,他站起身来,牵着唐丫丫的手,沿着大堂旁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司瑶坐回了秦夜的旁边,便听得秋朗问道:“那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一直要带人进入丹泊殿?”
穆尔却死死的皱着眉,他先前听到的消息,是圣玛教中的长老为了寻找丹泊古城,才会在找到地图之后,义无反顾的前往的。
可是按照唐饼饼的说法,他来到丹泊古城时,身边竟然还有别的人……
没过多久,唐饼饼便也将自己的妹妹哄睡,自己走了下来。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快点问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要休息。”说到这里,唐饼饼顿了顿:“上面还有好多空房间,你们自己找地方住就好。”
秋朗问道:“丹泊殿是什么?”
“……以前住在丹泊古城里面的人,在离开这里之后,都会将带不走的东西放进一个巨大的建筑里,他们说只有这样,才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说这句话的时候,唐饼饼的神色有些嘲讽。
“之后,这个建筑里面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因此被人喊做丹泊殿。”
原来只是一个民间称呼,司瑶心道。
问完了这些之后,唐饼饼便走上楼去休息了。
而司瑶和其他人也纷纷上楼,各自寻了房间。
客栈里面的房间就跟这家客栈一样,十分古老。有些房间的房顶甚至都破了。
“能住人的只有两三间。”晴雨无奈的笑了笑:“咱们还是按照男女分住吧,还好这边有两间是挨着的。”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总比餐风露宿要好。
晴雨是个手脚勤快的,没过多久,便将他们先前带来的软垫子铺在一起,躺下之后竟然也跟在床榻上没有什么区别。
“先凑合着这么睡,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躺呢。”晴雨笑道。
甲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甚至还比以前好一些——不用担心周围会不会有人,会在她熟睡的时候杀掉她。
不过外面的风声实在是太大了,司瑶翻来覆去的都有些睡不着觉。
晴雨也是一样,她见司瑶睁着眼睛看屋顶,笑道:“司瑶姑娘也睡不着?莫不是不习惯这样的地板?”
倒也不是不习惯……
这一路上他们只是骑着马往前走,司瑶困了便直接躺在秦夜的怀中睡去,醒了就喝点水,吃点东西,因此便导致,晚上的时候,她竟然有些失眠。
“并非是不习惯,只是心中的疑团太多,磨灭了困意罢了。”司瑶低声叹气。
晴雨勾唇一笑:“原来如此。不过我也很佩服司瑶姑娘,秦公子身上的蛊毒神秘莫测,司瑶姑娘为了找到解药,竟然可以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她轻声道:“不知何时,我才会遇上这样的一个人呢?”
司瑶有些意外:“咦?你跟秋朗……?”
甲六也默默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两人,补充到:“不是一起的?”
“啊?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们是一起的?”晴雨轻笑了一声:“他是我的表兄呀,我们一起长大的。”
竟然是这样。
司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先前见他去哪里都带着你,我还以为……”
“没关系,之前也有人这么以为。但其实,秋朗大人心中,是有喜欢的姑娘的。”提起这件事情,晴雨的语气低沉了一些:“只可惜,那中原姑娘并不属于我们的大山,秋朗大人也留不住她。”
司瑶倒是有些好奇:“是一个怎样的姑娘?现在在哪里?”
“恩……很凶,很冷酷,但是会保护任何一个对自己表露出善意的人。”晴雨抿了抿唇:“现在,应当是被葬在一个边陲小镇里吧。”
不仅仅是司瑶,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甲六,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