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在一旁听到了万红和沈安玲的对话,合同一签完,万红就离开了,下午沈安玲也没提前走,坐在小板凳上躲在远处看着A组拍摄,沉默地发着呆。
直到C组导演问起,沈安玲才起身告辞,一路沉默着回了酒店,就连洗澡时都没再拿着莲蓬头唱歌。
舟舟有点担心她,等她出来时,殷勤地问她晚饭想吃点什么,她来点外卖。
沈安玲站到体重秤上,此刻体重比早上略长了两百克,她摇摇头,表示晚上不再吃了。
舟舟下楼买了些水果回来,洗干净了切成小块。水果刀和案板都是她自己扛来的,切水果时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看沈安玲,结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沈安玲听见了她的轻呼,回过神来看过去:“切到手了?严重吗?”
“没事没事,一点点小口子。”舟舟赶紧把手指头亮给沈安玲看:“我带了创可贴的,你别担心。”
沈安玲放下心来,又握着手机陷入沉默。
舟舟不知道沈安玲想了一下午的事情是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把切好的水果递过去时,问道:“玲宝,你是不喜欢新签的那个剧吗?”
沈安玲抬头看了舟舟一眼,摇摇头:“没,我挺喜欢的。”
“那……我看你心不在焉一下午了。”舟舟说着,用牙签戳了一块哈密瓜递给沈安玲。
沈安玲张嘴咬过那块瓜,腮帮子鼓出来一块,动了半天咽下去:“我在想,我要不要去跟井淮道个歉。”
舟舟没想到沈安玲居然一直在琢磨这个,她眨了眨眼,没太明白:“为什么?”
“我……”沈安玲一巴掌捂在脸上:“我昨天不是跟井淮吵架了吗,说他正事不做,天天游手好闲。可今天红姐却告诉我,他没离开南江影视城,是在替我忙新剧。”
舟舟爬上床盘起了腿:“那你不是之前不知道,才会这么说的吗。再说了,大老板又没生气。”
“或许他已经生气了。”沈安玲甩了甩头发:“不,这跟他生不生气没关系,我冤枉他了,是我的事情,要道歉的。”
说完,沈安玲抬起手里一直握着的手机,点亮屏幕后,却又踌躇起来。她啊地一声长叹,歪着脑袋倒在床上,半干的长发遮住她的小脸。
舟舟往自己嘴里塞了块哈密瓜,说话含含糊糊地:“要不,道歉信息我替你发呗?”
“你发?”
“嗯,用你的手机。反正大老板也不知道是谁发的。”
“那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不敢发么?”
“谁说我不敢了。”沈安玲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发,摸过手机紧紧盯着:“光发个微信道歉难免显得不真诚,还是约个饭吧。”
她说着,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翻出井淮的电话号码来拨出去。没想到,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沈安玲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床上。
“哇,大老板打过来的。”舟舟看戏似的又往嘴里塞了块哈密瓜:“你们俩还挺心有灵犀的。”
沈安玲急的抓头发:“怎么办怎么办!你接!”
“哦。”舟舟放下水果碗,刚拿起电话打算接听,手机又被沈安玲抢了过去。
“不行,井淮听见是你接电话肯定什么都不说就挂了。还是我接。”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声音强作镇定:“……喂?”
“咳。”井淮那端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但听不出什么怒意:“今天拍摄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沈安玲一颗心悬在半空,刚想开口道歉,却听井淮又开口了。
“那什么,既然顺利,现在你有空吧?出来吃饭。”
“啊?”沈安玲先是一怔,后来又想到既然要一起吃饭,那正好在吃饭的时候道歉,也挺好。于是她下意识点头:“好的,在哪里?”
“一会司机来接你。”井淮声音还是有点别别扭扭的,不等沈安玲回应,他立刻说道:“就这样,挂了。”
沈安玲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表情有些意外。
舟舟往嘴里塞着哈密瓜:“怎么样,大老板什么事?没骂你吧?”
沈安玲摇摇头:“没,还说请我吃饭。”
舟舟松了口气,端起水果碗又往沈安玲嘴里塞了一块哈密瓜。她爬起来,对沈安玲说道:“既然是吃饭,那要我跟着吗?”
“他没说哎,我不知道。”
“既然大老板最近都在忙《眼里星河》的筹组,说不准今天晚上就是把你喊过去应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肯定得跟着。”舟舟表情有点不好看起来:“大老板真是个没良心的资本家,大晚上的带你出去应酬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怀好意。玲宝,要不咱们打电话给红姐?”
舟舟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不行,红姐也得听大老板的。”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咬牙切齿地翻箱倒柜:“我带了护肝片,解酒的,还有防狼喷雾,这个也得带着防身……晚上穿那件裙子?黑色这件怎么样?还是红色这件?挑好了我给你熨一下。”
沈安玲被舟舟从床上拽了起来,按坐在化妆镜前。舟舟本身就学过化妆,这会儿开始打开化妆箱开始给沈安玲上淡妆挑配饰。
一个多小时后,敲门声响起。舟舟将门打开,门外站着那个一直在井淮身边形影不离的助理阿息。
“沈小姐准备好了吗?二少爷让我来接您过去。”
“哦哦,好了。”舟舟在面对阿息时有些紧张,沈安玲穿上高跟鞋时,舟舟将手包往她手里一塞。她轻轻拍了一下手包,眼神示意她包里放了准备好的东西。
然后,沈安玲便随着阿息离开了酒店。
车就停在楼下,沈安玲上车之后,阿息随之坐上了副驾驶。司机开车很稳,车里安静得令人紧张。
“请问……”沈安玲忍不住开了口:“今天晚上,是要跟什么人应酬吗?”
“沈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阿息声音很温和,带了些许笑意,浑身上下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稳重气质:“今天晚上是二少爷专门请沈小姐共进晚餐。”
沈安玲立刻松了口气,随即想到竟然是单独和井淮一起吃饭,又有些紧张起来。
“只有井淮?”
“是的,只有二少爷。”阿息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沈安玲,眼神里略带笑意:“沈小姐不用紧张,只是吃一顿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