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几个老臣都称得上是朝中元老级别的任务,在朝中虽然无法像温家或南宫家那样自成一方势力,但地位好歹也是不低的。更何况如今是几人一起站了出来,其余百官自然插不进去话。
南疆这边此次跟来的使臣本就没有几个,先前并没有在永安侯府住下,而是自己跑出去住了驿站。因此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苏吟惜容貌如何。方才顺着南疆王的话看过去,这才发现对方的确惊为天人。
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家王上终日沉迷酒色,多次劝说无果。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跑到别人的皇宫里,提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要求。
除了心痛南疆王许诺出去的那些彩头和聘礼之外,他们自己也觉得王上这番举动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不管怎么说,南疆王是他们的君主,再者在别国面前,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自扫脸面的。
因此就算心里在觉得丢脸无奈,可他们最多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儿没有插话的念头。
不过南疆使臣不说话,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有把这一潭水搅得更浑的想法。
南宫丞相先前屡次在上朝时与温庭和墨玄瑾对上,先前南宫云大婚的时候,他那个女婿又出了那样的丑事。他是知道墨玄瑾和温家是疼爱这个苏吟惜到了何种程度的,这会儿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自然是不可能放过。
于是在南疆王还没有回话的时候,他倒是先站出来反驳那几位老臣了。
“几位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礼义廉耻固然重要,可与两国和睦比起来那又算得上什么?再者说了,左右不过一个女子罢了,以墨世子的家世模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若能用一个女人换来两国数十年的和睦,这自然是十分划得来!”
南宫丞相说话之时一脸的义正言辞,光是看他的神色的话,只怕没人看得出他这番话其实是藏了不少私心,不怀好意。
不过南疆大臣那边闻言倒是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觉得这北悠的大臣相互拆台也就算了,可他们王上什么时候说过用那苏吟惜来交换接下来数十年的和平相处了?
那明明是威胁,威胁懂不懂!
南宫丞相将南疆大臣变化的神色尽收眼底,同时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又不蠢,哪怕是落井下石,也断然不会白白给南疆那边送好处。
墨玄瑾哪能看不出他的算盘,可他本就厌恶北悠,而苏吟惜又是他心里珍之重之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人这般轻易就决定了她的去留?
“本世子记得,南宫丞相的女儿似乎也生得不错,前些年被称为京城前十的美人。更何况她手段不错,想来南疆王应当对这类女子很感兴趣。不如你让人将她带来,今日便送到永安侯府去?”
他一手执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宫丞相,说出来的话却犹如从阎罗殿里回来讨命的小鬼,令人脊背发凉。
南宫丞相心里一惊,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安慰自己这不过只是个毛头小子,一边故作冷静而又大义凛然地道:“若是云儿可以,我自然二话不说将人送去。只可惜南疆王看上的并非是她,她也值不了两国间的和平!”
他这般说着,忍不住在心头暗暗庆幸。
还好南宫云嫁给沈方舟后不肯安分,他一气之下让沈方舟将人软禁在沈宅里了。
然而墨玄瑾又怎会被他这么三两句话打发过去,不依不饶地道:“值不值的,你这个父亲说了可能还不算,将人送去试过之后不就知晓了?”
“你!”
南宫丞相气急,吐出一个你字之后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厮是把他的女儿当什么了,什么叫试过之后就知道!
南宫丞相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最后只得收了声,一甩袖子准备从这个话题上绕过去:“这事可由不得你我二人,不管你舍不舍得,全看南疆王如何说!”
北悠皇帝头疼不已,只觉得平日里深得他重用的两人如今完全却是在给他添乱。
而且墨玄瑾也就罢了,毕竟苏吟惜是他的妻子,心里舍不得,有几分气怒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也可以理解。可他这个丞相这会儿去添什么乱,和睦固然重要,可他北悠又不是打不过不敢应战!
没错,北悠皇帝心里对南疆王这个无礼的要求其实是并不想同意的。
先不说如今北悠国库充盈,并不畏惧与日渐衰败的南疆开战。再者,那苏吟惜虽是一介女子,但却是难得能得他几分欣赏,先前流民一事足以证明她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嫁去永安侯府,以墨文鸿对墨玄瑾的态度,只怕也是不会同意此事的,还更不用说温庭那边。
北悠皇帝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比谁都要更分得清形势和取舍。
若他动了苏吟惜,温庭、墨玄瑾、永安候,只怕都会对他心生不满。这三人如今都是朝廷里稳定形势的重要角色,自身也的确很有能力,若是三人一起反了,怕也是……
孰轻孰重,他都不用多想就能分得清楚。
不过眼下,还不是拒绝南疆王的最好时候,他得委婉一点,若是能找到另外的法子将此事翻过去那就更好了。
该死的南疆王!
北悠皇帝骂了一声,暗自思索着其他的法子,而下方的文武百官,因为有了南宫丞相开口,便有一部分与他站队的官员也站了出来,反驳那几个老臣的意见。
而后者又哪里会是轻易妥协的人?更何况支持温家和永安侯府的官员亦不在少数。
还有南疆大臣那边似乎也因为北悠有官员同意自家王上的话而硬气了几分,自然而然也加入到了七嘴八舌的争论里面。
与那边略显乌烟瘴气的场面相比,女眷这边虽然也有些心神不宁,但也几乎都是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不敢轻易开口插话,因此倒是要显得安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