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比试已经结束了,那是否能让这位姑娘把阵法收了?毕竟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比试,理应点到为止。”
南疆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情不愿,但他不舒心了,北悠皇帝和一众官员可是开心得很。
事情发生这么大的转机,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更何况眼下不仅赢了比试,还小小的灭了南疆王的威风,真可谓是大快人心。
北悠皇帝这会儿正高兴得很,如今目的也达到了,自然不会真把场面闹得难堪。因此便顺着他的话让沐棋把阵法收掉。
上位者发了话,沐棋自然不敢不从。不过她心里还记恨着先前那个侍从竟然敢放改良过后的杀阵一事,就算放过了他,也没有好好地收迷阵,反而故意做出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捡起侍从用来布置法阵的玉石打了进去。
随着玉石落地碎成几片,迷阵应声破开。
这样的方式落在不懂阵法的人眼中,简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再一看方才那个南疆侍从居然困在里面那么久都没能成功出来,原来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沐棋与京中贵女不同,她识大体,但也记仇,此举便是有意要打那南疆王的脸。
后者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几分,脸上的笑容笑着就要绷不住了。
但偏偏她方才才赢了比试立了功,北悠皇帝正是高兴的时候,再者她此举打脸也是在变相的为北悠出了口恶气,他便更加高兴了。
“方才听墨玄瑾的夫人说,你是叫沐棋对吧?”
北悠皇帝笑呵呵地开了口,立刻便有不少官员和女眷们支起耳朵仔细听着。毕竟这赢了比试肯定是要行赏的,但皇上既然亲口询问了,只怕赏赐不小。
他能直接点出自己的名字,沐棋并不意外。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只怕早在比试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她的身份背景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不过她可一点儿也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谁让她如今只是一介孤女,又身家清白呢?
于是沐棋大大方方地依着规矩行了个礼,回答得十分干脆冷静。
北悠皇帝见惯了柔柔弱弱的京中贵女,这样鲜亮活泼又有本事的女子自然令他眼前一亮。心中不由暗暗感叹一句,此女果然不愧能成为温庭外甥女的好友,就这份胆识与魄力,两人但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北悠皇帝年纪算不得很大,但也已经不再年轻了,对于风月之事自然冷淡了许多。这会儿看着沐棋,更多的也只是欣赏。
“沐棋听赏。”
北悠皇帝亲自开口赏赐,这让沐棋有些受宠若惊。她急忙端端正正地跪好,尽管眉心确实有几分激动,但脸上仍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所谓赏赐,一开口必定就是一大堆夸张的夸奖。沐棋有些兴致缺缺,没注意听皇帝前面都说了些什么,直到最后一句终于迎来了重头戏,她这才又重新打起精神仔细去听。
“……现封为三品县主,赐府宅,享荣禄!”
此话一出,别说沐棋如何了,除了心情不虞的南疆王和担惊受怕的苏沐月以外,其余所有人皆是哗然一片。
大家都猜到这位沐姑娘立了功,皇上应当会重赏,但谁也没想到,这份赏赐居然会这般贵重。
这道口头旨意虽没有真金白银的俗物,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沐棋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毕竟那可是堂堂三品的县主之位啊,哪怕没有封地和实权,但有县主朝服,能享受朝廷的俸禄。
这些东西哪怕对于京中各家贵女来说,也是平日里只敢想想的梦寐之物!
众人议论纷纷,绝大部分皆是羡慕之语。有不少地位不上不下,家中有儿子的女眷已经开始差人去打听这位沐小姐是何方神圣,准备为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操操心。
沐棋并不知道旁人这些小动作,此时她的心中掀起一片狂澜,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叩头谢恩:“谢圣上恩典!”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必这般惶恐。”
北悠皇帝说着,抬手捋胡子的时候,不经意间又瞥到了南疆王略有些青白的脸色,心情越发好了几分。于是一张口,又是一份恩典下来:“如今你已是三品县主,是有资格参加此次宴会的。来人,再设一桌酒席,就摆在苏家丫头边儿上。”
他这是膈应南疆王上了瘾,又有意接沐棋的名义给苏吟惜几分恩情,好拉拢墨玄瑾这个朝廷新贵和温家。
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若要说方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多是女眷这边,那这个时候,官员们所在的那一侧的声音也不免有些大了起来。
苏吟惜对皇帝的算盘十分了然,暗叹一声老狐狸,但对于他这个恩典还是十分满意的。
她心知沐棋一直在因为身份的问题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温瑜,哪怕二人已经互通心意,但这件事情始终都是她的心结。
不过现在可好了,她有了品阶不说,还一跃就是身份尊贵的县主,京中没有官阶的贵女见了都要行礼的存在。这下子,这两人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地商讨婚期了吧!
苏吟惜心思一向转得很快,而沐棋也的确如她所料,在她旁边坐下来之后,眼里的笑意已经再也掩盖不住了。
“吟惜,你方才听到没有?我现在不再只是一介孤女了,我有品阶,还有了自己的府宅!”
两人宴席挨在一起,沐棋坐下来的时候由往这边靠了一些,此刻正好拉着她的手激动不已。
苏吟惜心里是真在为她高兴,但还是忍不住笑话她:“好了好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等晚宴结束之后,县主的手令和朝服送去你的府上了,哪怕你整晚抱着它们睡觉都不会有人管你!”
她这话纯粹带了几分打趣的意思在里面,只想为沐棋调节一下情绪。但后者心里的激动又岂是旁人能够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