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私塾里那些长胡子老先生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我得罪的那些人好像本来也没几个身份简单的。这样一来的话，调查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苏吟惜这后半句话纯粹是带了几分玩笑的意思，有意要让沐棋别这般气愤。只是不曾想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后者却突然望了过来，以一种略显奇怪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
然后她听见沐棋啧啧了两声，说道：“还别说，有时候我也挺敬佩吟惜你的，怎么总能引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到身上。”
不往远了说，就说不久之前，南宫丞相的长女南宫云大婚的时候。就因为沈方舟那厮捡了个手帕，愣是差点害得苏吟惜与南宫云当场对上。虽说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不过大抵那南宫云已经记恨上她了。
对此，苏吟惜也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啊。我寻思我每日都安安分分的，除了当初的墨氏和我那个好妹妹苏沐月之外，也没祸及不相干的人啊。大概是去年忘了拜哪路神仙，今年得多奉点香油钱。”
因为她最后那句话，刚刚还在感慨的沐棋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拍着苏吟惜的肩说道：“好啊，那今年去拜佛的时候，我把我的祝福分给你一份，尽量把今年缺的那些一起补回来！”
她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似乎也感染了苏吟惜，让后者跟着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那我等着你的祝福。”
……
上一次购买妙馚香就在不久之前，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能不能蹲到那下药之人。不过温逸吩咐下去，让人故意将府中香料受潮不能再用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再让负责采买的婆子又去了一趟香坊。
第一日的时候，故意没买妙馚香，而是挑了其他几种香料。然后那婆子跟掌柜的定下另外几种香，约好第二日某个时辰再过来取。
于是第二日在那婆子还未出门的时候，温瑜派去盯着香坊的人就发现，有个丫鬟模样的人进了香坊，很短时间内便又出来了。与进去的时候相比，再出来时她的手上拿了一盒香料，但神色却有些紧张，一看就不对劲。
因着温瑜不要打草惊蛇的吩咐，蹲守的眼线也没敢让那丫鬟发现自己，待人离开之后，自己也回了温府复命。
“可曾认出那丫鬟是哪家的？”
“似乎……是时常跟在南宫小姐身旁那位。公子，接下来还在继续守香坊吗？”
温瑜眯了眯眼，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过他想着那南宫云之前几次三番刁难于自家表妹，甚至还真的出手过，更觉得此事大概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温瑜沉吟片刻便挥了挥手：“不必，你另外带两个人，去沈方舟那座宅子外守着。盯着南宫云。”
“是。”
那眼线将此事应下，便直接退下去做了。
而温瑜则是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另外几人。
因为上次大婚时的事情，南宫云嫁给沈方舟后，便一直住在南宫丞相给后者置办的那座宅院里。而且因为她自己心高气傲，名声又不大好，如今倒像是终于安分下来了。终日待在宅院中也不肯出去走动，甚至就连平日贵女们举办的茶会诗会也不去了。
几个眼线守在沈家外面，很难瞧见南宫云一面，他们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事不够隐秘，那日蹲守香坊的时候被那个丫鬟发现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时的，因为在他们守着沈家的第三日，便发现缩在府中整整三日的南宫云终于出了门。
虽说如今的南宫大小姐与往日那般珠圆玉润的模样比起来像是清减不少，不过那一身华丽的衣裳和满头的珠钗首饰，大概是整个京城最不容易认错的一个背影。
几个眼线赶紧分出两人跟上去。
好在这是在天子脚下，就算对方是乘坐马车出行，车夫也不敢把速度加很快，那明眼线倒是没把人跟丢。只是在前方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却忽然止了步。
最终那个眼线还是没有继续跟踪下去，而是回沈家门外与两个同伴打了声招呼，然后赶紧回到温府去了。
温瑜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南宫云进了宫？”
眼线点头，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是，属下亲眼看到的。只是皇宫守卫森严，属下进不去，不知道南宫小姐去里面的目的是什么。”
此时沐棋恰好也在，温瑜知道她担心苏吟惜，因此眼线过来的时候，他便没有特意避开她。
这会儿听到那眼线带回来的消息，沐棋明显有话要说。不过顾及到温瑜还在处理此事，便没有插嘴，只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温瑜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头对着自己的下属吩咐道：“南宫云进宫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们只需要好好盯着她在宫外的行踪就行了。”
“属下明白。”
待那眼线离开之后，沐棋这才如同方才的温瑜一般狠狠皱着眉头，话语间全是对南宫云的不满：“那南宫云肯定有问题！好好的她进宫去做什么，之前也没听说过她和宫中哪位贵人交情好的。”
若是放在半年前，那还能说是皇后有意让她做太子的侧妃，好借此拉拢南宫家。可如今南宫云名声已臭，更是已经嫁为人妇，皇后没道理还会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沐棋虽然并非皇家人，但也看得出这些浅显的道理。
温瑜好笑地看着她这般义愤填膺的模样，也不急着开口。等她噼里啪啦一番话都说完了，这才好声好气地说道：“你放心吧，温家也是有些本事的。就算隔着道宫门，我也能知道南宫云进宫之后都去了哪里。”
沐棋微微瞪大了眼，有些惊讶地张口：“真的？”
不是说温家之前被流放了好些年吗，这才回来没多久，怎么就连皇宫里的事情都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