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会如实告诉潘爷爷实情,他有知道的权利。”许诺一板一眼的说着。
阮棠一哽,呆滞的看着眼前极其相似的脸庞。
一模一样的鼻子眼镜嘴巴,就连此时发表情也是那般的相似。
她犹豫再三,点头同意
确实,没有谁能够剥夺他知道的权利。
午饭过后,阮棠左右各牵着一人,慢吞吞的往医院走去。
到那病房门前的时候,许诺和许冉突然挣脱她的手,迟疑不决的站在门口不肯向前,再迈一步。
“诺诺,冉冉?”阮棠诧异的回头望着他们。
许诺和许冉二人同时摇头,淡漠的眼眸中染上了恳求,“阮阿姨,再给我们一分钟时间。”
他们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阮棠无言的望着两个小家伙,默认了。
门外一阵沉默,门内亦是死一般的寂静。
潘师傅紧张的盯着窗户上倒映的身影,粗糙的手心里攥出了汗水。
他们就在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
心中的忧虑无时不刻的在影响着潘师傅的情绪。
一分钟后,病房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悄然推开。
然而下一秒,潘师傅收回了视线,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将低头玩弄着泥巴。
经过无数次的抗议,医生和护士对他在病房玩泥巴已经能够熟视无睹。
“潘师傅,您看谁来了?”
阮棠催促着两个小家伙往潘师傅的面前走去。
许诺和许冉两人隐去心中的紧张,直视着潘师傅。
潘师傅慢悠悠的抬头,“来了!这些东西给你们。”
说着,他摊开手掌,将泥塑露在两个小家伙的面前,那是他中午不吃不喝偷偷捏出来来。
“记不起你们大致的样子,只能勉强这样了。”
他别扭的低头,耳边泛着绯红。
许诺:“……”
许冉:“……”
看着栩栩如生的小人,许诺和许冉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阮棠。
阮棠微微一笑,“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口是心非。”
无声的启唇,重复着进病房前的话。
“你们在这里谈,我去外面等。”阮棠左看看右看看,主动向外退去。
没有了阮棠活跃气氛,空气瞬间凝结。
潘师傅犹豫的摩擦着双手,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潘爷爷,阮阿姨说我们应该喊你外公,你认可我们吗?”
许诺和许冉往前一踏,直直的盯着潘师傅。
潘师傅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眸掠过触动,“当然认可,你们可是我最亲爱的孩子。”
很少吐露真情的他感到那般的别扭。
“即使妈咪已经死了。”许冉淡淡的插入一句,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潘师傅的面庞。
潘师傅整个人一僵,目光变得呆滞。
真的已经死了?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依旧无法接受。
过去了许久,潘师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暗哑的说道:“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将房子点燃,然后活活的把自己给烧死。”
“活活将自己烧死?”
潘师傅轻声呢喃着,整个人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究竟是经历什么,才会选择那么决绝的方式。
“对!其实遇见阮阿姨和韩叔叔的第二天我们就去求他们帮忙,帮我们和妈咪逃离那个家。”
“等韩叔叔同意后,一切都准备好了,妈咪选择在离开的那天早上自燃,和爹地同归于尽。”
许诺和许冉你一言我一句,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像是在讲述别人发生的事情。
潘师傅木纳的转头看向许诺和许冉两个人,“她过的好吗?”
不等二人回答,他又喃喃自语道:“也是,要是过得好的话根本就不用选择这么决绝的做法。”
“吉雅像我,那么刚烈的性子怎么会忍辱吞气。”
许诺许冉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放在潘师傅的手上,“最起码她不用再像现实生活中那么痛苦,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眼泪逐渐涌出眼眶,潘师傅红着眼凝视着像极了潘吉雅的两个孩子,身体阵阵抽搐。
兀地,他面目狰狞的向后倒去,瞬间没有了知觉。
“阮阿姨,阮阿姨,你快点进来。”
许诺许冉慌张的大喊着,对倒在床上的潘师傅手足无措。
医生在他们慌张的叫喊中跑来,转眼间就将潘师傅推进了手术室。
阮棠搂着两个孩子焦灼的守在门口。
猩红的‘手术中’时刻倒映在他们的瞳孔中,许诺许冉颤抖的握着对方的手。
“阮阿姨,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两个人像极了做错事情的样子,耷拉着脑海,眼眸中不再是淡漠。
“没事的,潘师傅不会有事情的。”阮棠轻抚着许诺许冉,“毕竟他也想知道真相,而不是隐藏。”
许诺许冉懵懂的点头,像是知道了又好像依旧处于迷惑中。
三个小时后,潘师傅被推了出来。
两个人小家伙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
医生为难的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随即招呼着护士让人送回病房。
阮棠款款走到医生面前,“我也是潘师傅的家属,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
“肺癌晚期,没有多长时间了。”医生语气沉重,脸色也极其的难看,“我建议回家休养,在医院住着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病人更加的痛苦。”
“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阮棠回头看着紧跟在潘师傅的两个小家伙,柔声回答到。
一会儿还是问问那两个小家伙的主意吧。
医生和护士将潘师傅安置好后就离开了,为阮棠三人留下了空间。
“潘师傅,你一定要好起来,现在许诺许冉就只剩下你一位亲人了,要是你也不在了,谁还能为他们两个人撑腰?”
“我遇见他们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谁想欺负他们就欺负他们。”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起来。”
阮棠嘀嘀咕咕的说了许多,只为潘师傅能够好起来。
许诺许冉默然的坐在一边,无措的拽着病床上的被子。
淡漠无所欲的眼神中染上了害怕与恐惧。
“阮阿姨,外公会好起来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