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雍华殿内,一老一少正在下棋,正是帝君还有当朝公主,边沁。
原本安静如斯的雍华殿内,边沁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打破了大殿内的沉默!
帝君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御医?”
边沁吸了吸鼻子,掏出那张奢华至极的手帕,柔声道:“不碍事!”
旋即埋怨起来,道:“指不定又是哪个在背后骂我了!”
帝君莞尔,“你该不会又想说是杜雅茹吧!”
边沁努努嘴,不置可否。
她穿着一身素白色长裙,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用一根雪白钗子挽起,露出了雪白如天鹅般的脖颈!
她容貌冠绝,举手抬足之间,优雅的气质由内向外散发,宛如仙子下凡!
“说吧,又有什么消息!”
在棋盘下,跪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他低着个头,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一点声息存在感也没有,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但是听到帝君话,他又仿佛活了过来,只是依旧低着个头,不敢抬头看一眼。
“杜雅茹结识了盐商严格的小儿子严重,说服了他让他将永乐街的书馆让给她开拳馆,不仅如此,还让严重成为了拳馆的财团,拳馆开销的所有费用,都由严重出!”
帝君手上捻着一颗黑棋,停在半空,在观看棋势,举棋不定。
终于,他将棋子落下,“双线四子连线,再走一步,沁儿你就要输了。”
边沁“啊”一声,她默默伸手将帝君那颗刚落下的黑子拿回去。
帝君哈哈笑道:“这可是你今天第二十次悔棋了!”
边沁吐舌头,“这是最后一次!”
帝君摇摇头,“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二十遍了。”
边沁不管,将白棋落下,将黑棋给堵死,阻止他双线汇合!
帝君又道:“可真有她的,她是怎么说服严重的?”
当然这话不是对边沁说的,而是对瘦弱年轻人说的。
瘦弱年轻人仿佛早就已经组织好了词汇,道:“跟严重采取合作模式,严重出钱,她出力,严重赚名气,她赚钱,利润三七分成,严重三成利润,杜雅茹七成利润!”
帝君惊讶,愁眉苦脸的看着棋盘,似乎走错了?
边沁得意在一边催促道:“快点快点!”
帝君苦笑道:“我能不能悔棋?”
边沁嘟着嘴巴,“不行,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悔棋呢?”
帝君将黑子落下,边沁将白子堵在他的黑子面前,白子至此双线五子连线,白子胜。
边沁高呼,“好耶,赢了!”
帝君佯装生气道:“不下了!你老是耍无赖。”
边沁哼了一声,“下不过就这般说!”
帝君:“…”
他拿起棋盘边上的点心,咬了一口,边沁细心的给他倒水。
“这严重怕不是个傻子?出钱出地,怎么才占三成利润?”
瘦弱年轻人道:“杜雅茹说,反正严重也不差钱,名气跟钱财在严重那里,名气更重要,严重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于是没计较了。”
帝君摇了摇头,“投机取巧,耍小聪明,终是上不了台面的!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傻的。”
瘦弱年轻人没再出声。也没退下。
帝君问道:“还有什么事?”
瘦弱年轻人道:“杜雅茹还建议了严重,让他开办兵校,让他培养精通兵法的人才,后期,再增设武技学科,文武双修,为军营输送将校官!”
帝君道:“好了,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了!”
瘦弱年轻人起身。
帝君忽然又道:“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祭祖,沁儿会随我们一同去,你随沁儿左右,你这个南都国勇士排行榜排行第一的勇士,也该露露面了!”
“遵!”
瘦弱年轻人低着头,退出了大殿。
很难想象,在这个以武为准,力大为王,体型机会代表着力气的时代,南都国第一勇士,竟然是个瘦弱年轻人!
待瘦弱年轻人走之后,帝君转向边沁,叹了一口气,“也该让全天下仰慕一下你的容颜了!”
一十八载,边沁没出过皇宫,这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她也并未曾见过。
然而当听到帝君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竟是有些伤感!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待在宫中。
世人皆以为笼中鸟向往笼子外的世界,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笼中鸟是否喜欢笼中的生活?
有的鸟儿向往笼子外的世界,因为那意味着未知,未知,未知会伴随着神秘,而神秘的东西,往往能吸引人!所以,它们会向往外面的世界。
但是有的鸟儿已经过惯了笼中的生活,慢慢的,其实也会喜欢上了这种生活,简简单单,无忧无虑。
就像萝卜青菜一样,各有所爱。
她就是喜欢笼中世界的生活的鸟儿。
她喜欢简单,喜欢平淡,但是她的出身,注定了她简单不了。
她没有尝试着去改变过,因为她知道,结果根本改变不了,过程,只会引来很多的麻烦,结果还是那个结果,她不喜欢麻烦,向来如此。
她认为,这就是命,她认了。
开开心心是一天,愁眉苦脸亦是一天,何不选择前者?
几日之后,倾国倾城的南都公主的绝世容颜,将会展现在全天下的面前。
世人瞻仰,群臣膜拜。
她知道她很美,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色。
不出世则已,一出,必定风华绝伦,容冠天下。
可是为什么那个瘦弱青年,为何始终不看她一眼?是因为她还不够美吗?
想起那个始终低头,不管是进来,还是退去的瘦弱身影,她又越发伤感起来。
过几日祭祖,他没法再不看她一眼了吧。
再不看,便没机会了吧!
因为笼中鸟,即将要出笼了!
不,她不是鸟,要是,也是那最闪耀的枝头凤凰!
“一切,都听父皇的!”
她扭头看向殿外,一小条枯黄的树枝伸进窗内来,那枝头,冒出了一节绿芽。
初春,来了。
只是她眼底里的柔色,却如深秋来临,迅速枯败。
春天来了,但她的春天永远的走了,秋天已走了好多时日,她却开始坠入无尽的深秋里。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她回过头,吸了吸鼻子,“父皇,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