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童哑口无言。
江远暮见宋童站在原地不想动,又道:“作为我的家庭医生,是不是该照顾我身体一下,饭后散步,消食,应该是正确的吧。”
宋童本能地想回绝,但她又瞧见江远暮那略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拒绝顿时化作云烟,消散。
早晨的寒风吹散,寒冬的暖阳倒是给人一抹温暖。
江远暮在前面走,宋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发现一个玻璃房,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张摇椅。
江远暮走进去,老神在在地走进躺椅,坐下来,道:“你再去外面搬张椅子来。”
“我?”
宋童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江远暮点点头,“在这里晒太阳很舒服啊!养身也偶尔要晒太阳吧?”
……
要不是江远暮是宋童实实在在的金主,宋童现在就想用一板砖,将江远暮给敲了。
但她不可以。
为了高薪,她必须要忍着。
所以宋童又出了玻璃房,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江远暮所说的椅子,过了好一会,才见老管家张叔走过来,问:“宋小姐在找什么?”
“玻璃房里缺个座位。”
宋童本意是想说她想陪江远暮晒晒太阳,结果话还未说完,就见张叔了然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我这就给您拿个座位去!您先过去吧。”
宋童闻言,点点头,还不忘跟张叔表示感谢。
等到她回了玻璃房,就见江远暮在屋内晒着太阳摇摇晃晃,这玻璃房里清清爽爽,但是窗帘倒是安装得好好的。
宋童轻声念:“江先生?”
江远暮靠在躺椅上,呼吸匀称,没有应答。
宋童知道江远暮这是睡着了,他身体本就虚弱,所以宋童也不便打扰,就帮江远暮拉好了窗帘。
重新出了玻璃房。
张叔还在厨房忙碌,并没有给宋童准备椅子放到玻璃房的打算。
宋童心里转了一圈,倒也没吭声,毕竟这是江远暮家,她要是擅自拿个餐椅去玻璃房,仿佛也会不合适。
于是宋童与张叔打了个招呼,笑道:“张叔,江先生睡着了,我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他的病例,对他的病情把握地更详细精准一点。”
张叔闻言,赶紧连连点头。
擦了擦因为洗碗而染上水渍的手,赶紧道:“我这就给宋小姐拿。”
宋童点了点头,寻了个靠近茶几的位置坐下,等张叔送来病例,宋童又起身说了一声谢谢,仔细地研究病例,直到吃中饭。
江远暮这才打了个电话给宋童。
“你人呢?”
“我在房间里看你的病例报告,给你做材料!”宋童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状态,就听江远暮道,“来接我!”
要不是宋童这是江远暮家,她还以为江远暮这是去哪个机场了呢!
宋童叹息一声,无奈地站起来,挂断手机,朝着玻璃房走去!
那玻璃房的窗帘依旧被拉着。
宋童快走几步,进了玻璃房,里面的场景让宋童瞠目结舌,和一开始的空旷完全不同,里面有沙发,投影仪,俨然像个休息房。
宋童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远暮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躺椅上。
宋童忍不住问:“江先生,你这是改造了一个玻璃房吗?”
“不是我改造的。”
江远暮直言直语,“不是你说缺少一个坐的地方吗?”
说完,江远暮挑眉看向了宋童,宋童一怔,又听江远暮的声音响起,“张叔安排人放进来的,以后这地方,拉上窗帘能看电影,打开窗帘,能晒太阳,那角落的办公桌,是给你的。”
……
宋童看向角落里的办公桌,倒吸一口凉气,那边还有一个帘子,她想帘子后面一定还有她所想象不到的东西。
所以宋童靠进帘子。
江远暮仿佛注意到了她所注意的东西。
轻描淡写道:“这不过是一张床而已,因为是玻璃房,所以占用了窗帘的位置,方便你给我治病用!”
“你不过是调理身体,为什么要放床?”宋童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江远暮也是一怔,张叔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放一张床?
怪不得他总是觉得放床在玻璃房里怪怪的。
原来重点在这里。
江远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当然,这诧异一闪而过,他并未被宋童发现,就借着起身的动作拉走了宋童的注意力,并道:“如果你不需要医疗床的话,我叫人撤走就是!”
“医师是你,不是我!”
宋童见江远暮似是不太乐意了,说话也没有太过分,只是笑道,“确实不需要放在这里,还是安排人撤走吧。”
“嗯。”
江远暮点完头,就直接出了玻璃房,作为一个家庭医生,上班时间跟着江远暮是应该的。
只是这一上午就只等江远暮睡醒了。
她该做的,要做的,都没有做。
宋童跟着江远暮进了别墅,见江远暮重新寻了位置坐下,宋童便开口了:“江先生,我看你最近在治疗的是焦虑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不影响生活。”
江远暮握住拳头,双眼盯着宋童回答。
宋童似在研究一般点点头,“焦虑症如果情况严重的话,是需要服药物控制的,如果是轻微的,其实不用服用药物,只需要自我调整节!”
宋童翻看了一下江远暮的病例,“您这焦虑症应该是轻微的。”
宋童此时手上拿的是三年前的检查报告,她将病例报告推给江远暮,“如果停留在三年前的数据的话,那这个数据没有多大问题,按照我说的,能康复!”
江远暮拿着焦虑症的病历单看了一眼。
他明明让张叔拿走所有焦虑症的病历单的,怎么还有留下来?
宋童见江远暮不说话,又道:“我是医生,病情是不允许隐瞒的哦!”
“我没有必要隐瞒,既然要调理好身体,那肯定不会隐瞒你!”江远暮微微一笑,“听说你是中药调理?”
“嗯。”
“最擅长的就是中药,扎针,当然,你如果乖乖配合,大概会在半年内恢复,巩固期需要三年!”宋童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道,“不要觉得时间长,你能把这身体消耗成这样,也不是一蹴而成的。”
“我懂。”
江远暮点点头,“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宋童没想到江远暮居然这么乖,立即拿出中药单子,递给江远暮:“这是中药,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拿着药方去问问中医院的坐诊医生。”
“你拍个照片就行!”
宋童说完这话,江远暮微微一怔,问:“为什么只能拍个照片?”
“我是正经坐诊医师,你要配药,肯定是去我的医院配,如果私下配药,被发现,我会很惨。”宋童说出心里的顾虑,“更何况你正规配药,可以用医保。”
闻言,江远暮重新将药方递给了宋童。
“我相信你。”
“你什么时候坐诊?”江远暮显然抓住了重点,宋童抿了抿唇,“我坐诊的科室和调理不同。”
“那我该怎么找你?”
“到时候我和主任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做会比较合适。”宋童笑了笑,“现在其他事也做不了,江先生,要不然我就先下班了?”
家庭医生,时间应该是自由的。
“外面的玻璃房就是你的办公室,你累了可以去那里休息,那沙发打开,就能睡,沙发下有干净的被子,睡觉很暖和!”江远暮的意思很明了。
宋童本来也知道自己提议有点太厚脸皮了。
所以抿了抿唇,有些假装放松地往沙发上靠了靠,最后起身,道:“那好,我去办公室里休息,如果江先生有什么事,您就打电话给我!”
“好。”
宋童刚回办公室没有三分钟,江远暮的电话就来了。
宋童微微蹙眉,立即接起电话:“江先生,怎么了?”
江远暮寡淡的声音响起:“没事,我只是告诉你,十五分钟后,来吃中饭!”
“不用,我带了面包!”
当时二师父和宋童说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说会包吃,在宋童的概念里,那么高的工资,也没必要包吃。
第一个月委屈点,吃点泡面,面包,稍微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
等到第二个月,她有钱了,就能自己买菜,做饭,不亏待自己了。
“我这里包吃,包……”第二个包说出来,江远暮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宋童想的就是包住,所以觉得很正常,本打算挂断电话就去江远暮那,谁知道江远暮的后话也在此时说出来:“包办公室,包接送。”
……
宋童一愣,重新抬脚,离开了阳光房,看来这个包住,是江远暮内心的雷点。
暖阳依旧。
第一天的家庭医生无聊且又尴尬,江远暮和以前不一样了,当然,宋童也知道,自己也和以前不同了。
宋童坐在江远暮安排的车上,看向窗外的红霞,脑海里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江远暮有预谋而为,还是巧合?怎么寻了个先生,那位先生就是江远暮呢?
在胡思乱想间,宋童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一天也就这样在纠结,迷茫,疑惑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