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脸皮厚吃得够，脸皮薄吃不着。陈家安觉得以孟晋的长相不像是脸皮三尺厚的人，可是现实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现在他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后座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兄弟。
“老哥哥。”余晓零探出身子，狠狠地拍了一把陈家安的肩膀“以后俺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陈家安胳膊滋滋的疼，斜睨了一眼余晓零：“戏里戏外得分清嗷，可别跟我回家。”
“呸呸呸！”余晓零假意地吐口水“我还怕你看上我呢！”
说完一脸惊恐地双手环胸。
“我瞎了哪只眼能看上你？”
孟晋听着二人拌嘴，心里直乐，自己怎么也大他们几岁，看他俩还像看小孩子一样。抬手按下车窗，不习惯车内的空调，打算吹吹晚风。
“抽烟？”正好停在红灯，陈家安多年的职业病养成的眼力见十足，看到孟晋开车窗以为要抽烟。
“我不会抽烟。”孟晋摇摇头。
今夜的晚风清凉，抚过孟晋的发梢，大约是他所从事的职业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办公室人员，心态和样貌倒真不像三十岁出头的人，穿着打扮也比常人精致一些，更像是刚进入大学衣食无忧不知世俗的学生。
“你抽烟？”孟晋反问他。
“嗯，有烟瘾。”
车子踩着路灯下的影子，在城市专有的虚假彩光灯中穿梭，与无数量汽车擦肩而过，每一个城市的夜景都是大同小异，陈家安曾经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把车子开到了国外，那个自己独自生活了多年的他乡。
“哎！”余晓零永远是那么有活力，神秘兮兮地凑近陈家安“你知道吗？两个男人之间谈恋爱，得有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
这个话题异常地没有把车内的气氛变得尴尬，三个人谁都没有发觉这个问题的唐突。
“你研究得还挺透彻。”陈家安目视前方，没有被他的话所打扰。
“这不是敬业嘛。”后座的人还挺自豪。
“你呢？”孟晋突然开口，侧过头在黑暗中凝望着陈家安“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他的问题总是这么直接，让人无从下口回应。
“我不喜欢男人。”
半晌后，陈家安回答他。像是在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也像是在反驳之前厕所里他的结论。
“是吗？”孟晋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吹着晚风“我也不喜欢。”
… …
余晓零的家顺路，陈家安特意拐进他家的小区里，送到家门口，等到他上去之后，转头问副驾驶上的男人家在哪里。
“我和你一个小区。”
陈家安皱了皱眉头，刚张嘴要问他，孟晋像是猜到了他的问题，直接回答道：“我来的时候晓零说我和你一个小区的，要给你打电话捎我一路，我当时人在市中心就拒绝了。”
车子倒出小区，又平稳地驶向马路。俩人今天第一次见面，从前也没什么渊源，陈家安也不是喜欢主动挑起话题的人，便任由气氛尴尬着。
“你骗人的吧？刚才。”孟晋后脑勺对着他，将话诉之于晚风，碰巧吹到了陈家安的耳朵里。
“你呢？”完美的反问句式，让对方无法回答，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却心照不宣地约定一个隐瞒全世界的小秘密。
车子开进小区已经九点多，孟晋的家在他家前面，陈家安先停车把他放下来。
孟晋下了车并未走远，反而绕过去站在陈家安那一侧，叩了两声车窗，陈家安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叩了两声，抬眼就看到孟晋的笑，温柔如晚风。
第三次轻叩车窗后，陈家安将车窗按下来。
“什么事？”
孟晋弯下腰，将脑袋从打开的车窗探进去，再一次靠近陈家安的耳朵：
“晚安。”
… …
陈家安像是着了魔，或者说是孟晋着了魔，等他走之后，一直没能再次将车子发动，就这样直愣愣地坐在驾驶位上。
两个未知的陌生人互相窥探对方的秘密，到底是为了什么？耳边刚刚下降的燥热再一次升温，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陈家安的视线，可能那个人一直站在那里，只不过是他才发现。
“乔如。”陈家安从车窗探出脑袋，朝那个人的方向喊了一声。
乔如怔怔地定在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直到陈家安把车子开到她面前，才回过神上了车。
“怎么这么晚来？”陈家安随口一问。
“啊… …”乔如明显没缓过神“许楷瑞没下班呢，我想来这里给他一个惊喜。”
话题没再进行下去，陈家安把人带到楼下，自己去停了车，和她一起走进楼道口。乔如在惊讶什么，或许是她看到了，他和另一个男人的接触，不过陈家安自认为没必要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