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安怕呛着许楷瑞,特意开了窗户,窗外的热气冲散了空调积攒的冷气,车里两个大男人都顺脖子直冒汗,汗味加上烟味,压过了车内香薰的气味,实在不太好闻,但是陈家安莫名的不讨厌,曾经有一起合作的同事,跳完舞之后满身大汗,陈家安都躲得远远的,不知道怎么换成了许楷瑞自己就不讨厌了。或许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毕竟小时候许楷瑞吃的剩饭都是他捡着吃的。
“哥,要不把窗户关上吧。”还没开出市内,来回有行人走动,行驶的速度一直慢吞吞的,一点风都没有。
陈家安把车窗关上,没一会儿车内就被冷气覆盖,那一点点汗味也在逐渐消散,直至最后一丝也消失在陈家安的鼻尖。
“我们去郊区那条公路上练车。”陈家安目视前方,绿灯亮了一脚油门踩出去。
“有点远,晚饭之前赶不回来了。”
“没事。”陈家安打方向盘左转“哥请你出去吃。”
车子开进街道中,下午阳光毒辣,没几个行人,偶尔有两个小孩子跑到路边,又被大人拉回去,陈家安觉得好笑,许楷瑞小时候也淘气,有一回拖着邻居家的狗疯跑,跑到街道上差不点被过路的车辆撞上,是陈家安吓得跑过去一把推开他,回家后陈家安把他关在房间里打,从那以后许楷瑞看到邻居家的狗就跑,再也不帮忙遛狗了。
“哥,你在笑什么?”许楷瑞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在回忆。”陈家安头也不回地说:“给你当爹的那些日子。”
许楷瑞看着旁边疯跑挨打的小男孩,立马会意:“有能耐咱俩现在比试比试。”
陈家安斜睨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孩子翅膀硬了,真以为现在就能斗过自己了?
车内音乐舒缓,是陈家安刚出道的时候发表的歌曲,那时候流行节奏感强,歌词上口的流水歌,他刚出道还有股倔劲儿,非不愿意追随大流,结果这张专辑销量惨淡,自己将近三个月没接到通告。
许楷瑞从出了市内一直在低头玩手机,车开了半个多小时,他突然抬起头,没头没尾地问他哥:“为什么没有那首歌?”
“哪首歌?”陈家安纳闷,他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结果人家又不搭理陈家安了,继续低头玩手机,陈家安心里琢磨,许楷瑞估计是听了一圈他车里的歌,才问他这个问题,但是他要听什么歌呀?他发表的歌都在这里了。
离那条公路挺远的地方,就看到的路被封住,依稀能看到一群人和一些专业的设备。
“得。”陈家安往后一靠“前面拍戏呢,今天的车是练不成了。”
照理说这地方地处郊区,平时来往的车辆都少得可怜,更别说拍戏的了,估计是这个剧组要特殊取景。
“你先坐着,我下去看看。”陈家安带了个帽子就开门下车,这地方估计也没什么粉丝能认出他来。
穿进旁边的树林,陈家安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松松垮垮地挂着一个横幅:《极致宠溺之奶狗总裁非宠我不可》剧组。
看这无所事事的工作人员,看这绝美极致的剧名,看这便宜低廉的取景地,估计又是哪个廉价网剧拍摄现场。
正要转身离开,目光瞥到人群之中正在悠哉躺在皮质座椅上吹着风扇的某个小伙子。陈家安手插着裤兜,踹开脚边的杂草,大步走过去。
某个小伙刚下了戏,他这种佛系丧狗基本就是吃了午饭等晚饭。旁边的小助理大约二十岁左右,也和他一起躲到树荫底下瘫着。正悠哉着,身后传来一道口哨声,小伙并不理睬,他这个层次的人还轮不到有私生饭来骚扰他。
陈家安身体前倾搭在栅栏上,笑眯眯地瞅着那个穿着大裤衩的小伙,朝他吹了声口哨。见他半天不回头,又变个调吹了一声。
“哪来的人撒尿还非得吹口哨?”小伙把大蒲扇往腿上一拍,转身回头就瞅见陈家安笑眯眯地看着他。
“过来,我朝你撒泡尿。”陈家安显然听到了他的话。
“嚯!这不是大明星嘛!”小伙赶紧起身,也不管太阳毒辣晒大腿,直接跑了过去。
“小玲,怎么现在沦落到拍这种剧了?”陈家安扯了扯那条横幅。
小伙“啧”了一声:“别小玲小玲的叫我,像个大姑娘似的,我叫余晓零,纯爷们,东北滴!”
余晓零抬起一条腿搭在栏杆上,陈家安怕他摔了赶紧去扶他,借着力余晓零半个身子搭在他身上,翻了出去。
“生活所迫呗,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就在风雨中漂泊。”余晓零是唱出来的。
陈家安一直觉得余晓零不像是东北人,除了那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之外,没有一处像是土生土长的辽宁人。先不说他那细皮嫩肉不抗打的体格,单提他的性格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纯爷们。
“谁让你当年不跟我出国,非留下来签了个小公司。”
当年陈家安高考失利后,去参加新星培训,在那里认识了余晓零,俩人刚开始也没太多的交流,直到有一回喝多了,俩人聊人生谈理想一起抱着哭,第二天酒醒了才问对方的名字,从那以后俩人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培训半天选出来几个人免费送出国训练出道,当时陈家安和余晓零都在里面,可到了最后关头,也不知道余晓零怎么就叛逆了,说什么也不出国,最后直接签了个小破公司,混了几年也没什么风声,没事接点小通告,昏昏度日。
“哎呀,那么久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我这一回还有场戏,下戏了你请我吃饭?”余晓零贱嗖嗖地凑过去,往他身上蹭,陈家安恶心巴拉地躲开两米远。
“我弟和我一起来的,我问问他。”
… …
许楷瑞在车上坐半天也不见他哥回来,等不及下车去找他,刚开车门就看到他哥从树林里走出来。
“等急了吧?”陈家安小跑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把许楷瑞塞进车里,自己也迅速坐进驾驶位。
“太热了,出去晒黑了又得被李欣骂了。”
陈家安自顾自地嘟囔,一边脱帽子,一边整理衣衫,许楷瑞没听清他说什么,直接凑过去,盯着陈家安几秒,突然伸出去把他脑袋掰过来。
“干啥?要谋杀你哥?”和余晓零呆那么一会儿,口音就被他带跑偏了。
许楷瑞一言不发,把他哥的脑袋搂在怀里,陈家安以为他受什么刺激了,毕竟他那个女朋友也是个极品,说不定是刚才又和她打电话了,受不了了和自己诉诉苦。
“没事没事嗷,我弟弟最好了,不哭不哭,你是哥哥的宝… …”
还没说完,许楷瑞就放开他,陈家安一抬头,正好迎上他恶心嫌弃的眼神。
“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恶心了?”
“我不是怕你伤心嘛?”
“我伤个p的心?”
陈家安咂摸自己刚才的话,也挺不好意思,肉麻到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你搂我做什么?”
“我是看见你头发里有个虫子。”
俩人坐回到各自的位置,陈家安的脸还在隐隐发烫,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没事闲的自我高潮什么玩意,可能是得了幻想弟弟被害病。
没一会儿,许楷瑞又添油加醋:“哥,你现在真的是恶心透了。”
陈家安侧目,看见他弟正在吧啦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是有点恶心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