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家有女初长成
在成都的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有人识得破,买尽成都府。”风传此民谣乃是张献忠 ‘大西国’宝藏的钥匙,虽然人人会念却无人知晓其中的隐秘。直到清朝末年之时,时有江湖传言,这民谣已被外八行中的神通行首破解,只是这神通一行的行首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神通行众也不知其去向……
“大人,前面有个木盆。”船老大还是第一次接待当官的,所以此时还有点拘束。尤其是这人亮出其乃是御医身份之后,船老大更是有些畏惧一般。
在船老大的心里,御医那可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再说,自己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渔民。这是祖宗显灵才会让自己有缘遇到这种大人吧。
季辛已可没有心思听这船老大在这里唠叨,因为这一次他可是走错了路。虽然在京城这么多年,可是他始终都是活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伴君如伴虎那可不是一句空话。而且这老佛爷,似乎比那猛虎都要可怕。
最开始季辛已接到上谕的时候还十分开心,因为可以远离那是非之地。可是自误打误撞的来到这苍溪以后,他现在十分烦躁。须知救灾如救火,剑阁虽然距此不远,可是每耽搁一会季辛已的心都要受到煎熬。
医者父母心,季辛已祖籍四川渝城(重庆),今年刚刚过了不惑之年。由于家学渊源,所以季辛已一直在京城生活。大清的太医署虽身负帝王安危,但御医的官阶品级并不高,所得俸禄补贴也不多,不仅自己要身怀本领医术高超,行事更要谨慎。
季辛已的正妻早逝,如今只有一妾室。要不是他老娘一直不喜这小妾,或许季辛已早就把这妾室扶正了。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不是因为这小妾生不出来。其实季辛已心里明白,这怪不了自己的小妾,因为他自己不能生。所以他还想着,要是自己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心里烦躁又走错了路,耽搁了行程又想到了自己不在家老娘对妾室的不满。想到种种,季辛已便更加的心烦起来。
木盆?这个关我们什么事啊?怎么这么一点破事也要过来说道说道呢?季辛已心情不爽,所以也就在这船老大面前摆起了官威:“船家,休要多言,耽搁了本官的差事,你能担待的起吗?”
船老大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听到季辛已如此说话,这船老大就立马跪了下来,连忙口中直呼不敢。
可就在船老大跪倒在季辛已面前之时,那木盆顺着江水就已经飘到了这艘小船的附近。木盆里的孩子似乎是已经醒了,此时正在那木盆中大哭起来。
“哇……哇……”
季辛已的耳朵很尖,虽然听到了孩子哭的声音,可是他也不敢确定。于是向旁边的仆人问道:“老何,这是什么声音?”
旁边的下人连忙探着脑袋仔细的听了听,可是这江水的噪声很大,所以这仆人也不敢确定。“老爷,这是不是蛊雕的声音?”
季辛已白了老何一眼,心中暗道:这老何的确是岁数大了,一天到晚净胡说。难不成这老头是平时看志怪小说看多了?心里想着,要不是因为老娘执意让自己这次出门带着他,自己才不愿意带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出门呢。
没等季辛已开口训斥,那木盆就已经飘了过来。老何眼尖,只见他指着木盆说道:“老爷,您看,那木盆里有个孩子!”
可不是么,这个时候季辛已也看到了那个木盆里的孩子。而且此时那孩子身上的霞帔已经被那他给蹬开了,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那孩子两腿之间的肉揪。
“船家!快点靠过去!”季辛已有点急了,江水湍急,稍不留神那个小木盆就要被这江水给冲翻。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就见那船老大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江水之中。船老大的水性很好,速度也很快,不到半刻钟,他就推着木盆游了过来。
季辛已开心的抱起了这个孩子,同时心里还在暗骂着:这是哪个狠心的父母在这一大清早上造的孽啊?
……
云天涯携妻子女儿一起来到了阆中妻子的娘家,可是他却发现,岳母大人此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岳父岳母也从来没有让人给他们递过消息。听到此话,云天涯的心里连呼大事不妙!
云天涯年长廖寒五岁,此时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早年间,云天涯就已经在苗疆闯出了自己的名号。而且在江湖外八行之中,云天涯虽然不是那阴阳行的行首,可是其一身功力在整个阴阳行来说是最高的。
他不仅有一身精湛的武艺,而且还通晓阴阳阵法。甚至在蛊虫的运用上,目前还无人能出其右,估计也就是苗疆那些阴阳行的宿老才会隐隐压其一头。要不是因为阳极师不善于运用蛊毒,或许云天涯早就成为了阴阳行的第一人。
在得知岳父岳母没有什么事情以后,云天涯便将妻儿托付给岳父岳母,并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让岳父连同他们一家连夜搬到成都武侯祠附近。这个地方是云廖二人最初打算隐居之地,而且在武侯祠附近还有他们的一干老朋友,所以云天涯此时并不担心有人能在武侯祠附近去暗害他的家小。
在简单的书写了一封信以后,云天涯就和妻儿告了别,而后急匆匆的返回了苍溪。可当云天涯再次回到竹林居以后,映入他眼帘的就只有那一地的灰烬……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转眼就过了十八年!这十八年,可以说是中国大地上变化最大的十几年。大清亡了,民国成立了,可中国大地上的人民却没有感觉到新社会的来临,这社会似乎更加的黑暗了。
民国十年(1921年)六月初七,在渝城(重庆)会仙桥附近,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此时手中拿着一个果子,一边走着一边又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大快朵颐起来。
在她的身后还紧紧的跟着一个年轻人, 此时就听那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说道:“瑶妹儿,你慢点,我有点跟不上了。”
“跟不上你就回去咯,哪个又没得请你跟着嗦。”这少女脚下生风,举手投足间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淡扫娥眉,媚眼含春,皮肤如同油脂一般白皙。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更加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来转去,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年轻人很无奈,只得把这女子的父亲搬了出来。“瑶妹儿,伯父可是说了,我必须得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嘁!哪个用你保护?再说,你凭啥子保护?”似乎吃到了一个果核,就见女子微启红唇,随后朝着这男子的身边就吐了出去。
男子一身黑色长衫马褂,在女子吐过来果核之时,他连忙向旁边一闪。“瑶妹儿,你怎么这样呢?”
这女子正是云天涯的独女云瑶,而这男子乃是江湖外八行之中黑杀一行的行众朱木川。别看朱木川闯荡江湖没几年,可是其一身高绝的武艺竟在这乱世的江湖中闯下了赫赫威名,更是得到了诛十三这个名号。
云天涯此时正在苍溪嘉陵江边,在给好友点燃了三柱清香以后,云天涯就在廖寒夫妻的坟前说道:“小九,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如果十八年前没有出这个事,或许今年年夜饭的时候,我们两兄弟就能一起喝下那坛女儿红了吧?放心吧,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这十八年来他活的很好,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他,可是我有这个感觉,我一定能看到两个孩子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
原来,当年云天涯赶回来以后,那些凶手便不知所踪。而当地的衙门则是将此事归咎于山贼土匪,而后便不再过问。后来,云天涯将廖寒夫妻合葬在此处,而将廖寒的岳父则是葬到了竹林旁。每年的六月间,云天涯都会来此处祭奠好友。
因为两家互换定情信物之时,云天涯在云瑶的定情信物上留有廖寒之子的同生蛊。而且这么多年那同生蛊一直都在云天涯准备的香堂上活的好好的,所以云天涯断定,廖寒之子肯定还活在人世。所以,为给好友报仇以及找寻好友之子,云天涯不得已再次出山。
可是这十多年过去了,云天涯始终一点眉目都没有,尤其是每到关键时刻,线索总会莫名其妙的断了。这也让云天涯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甚至有很多次云天涯都想放弃,可是每每想起好友那张朴实的笑脸,云天涯便又重新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