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杀猪菜吃完，佩佩摸着小肚子躺在炕上，享受地眯着眼睛：“娘亲，下次什么时候还吃杀猪菜啊。”
“小馋猫，过几天娘做给你吃。”柳笑花画好了图纸，带着图纸去找宋青茹，刚出门就见她在院子里陪小文晒太阳。
“小文喉咙还痛不痛？”她生的乖巧，十四岁的好年纪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浓密的头发扎了两个麻花辫，脸庞在阳光下晒出细腻的浅粉色，笑容腼腆。
小文转了转圆圆的眼睛，本来都忘了那茬，这一提起来又捂着脖子，瘪着小嘴要哭：“痛痛。”
“还痛呢？小姑摸摸，这里痛不痛啊？”
小文被挠了痒痒，边笑边躲：“哈哈，小姑姑……好痒……”
陈氏懒，有时间还想多躺会儿，小文多数是宋小妹带，姑侄俩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得。
小萌娃被柳笑花救一次，见到她也不害怕了，乖巧地喊人：“伯母。”
察觉旁边站着人，宋青茹顿时地站起来，一时紧张腿还磕着了凳子，弯腰揉了揉小腿，略显稚嫩的脸蛋浮起两朵红云，笑容腼腆，眼里多是崇拜钦佩：“嫂子今天好厉害。”
柳笑花嗐了一声：“我画好了图纸，咱们明儿个去镇上买点布料，顺便把你绣好的手绢卖掉。”
“阿？我也去吗？”宋青茹上一次去镇上还是小时候跟爹娘一起，爹娘去世，大哥二哥都有自己的小家，只有她自己仿佛多余。
她连屋子都很少出了，更别提去镇子。
“当然啦，你绣的那么好，肯定很快就能卖掉。”柳笑花笑容明媚娇艳，如盛开的月季，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小妹，你看这次的样式。”
“小妹？”
宋青茹竟看痴了，被她叫回了神，脸色通红，声如蚊蝇地应了一声，就跑回了屋子。
这小丫头是怎么了？
转头见宋百川从外面回来，给他倒了碗热水：“那边都忙完了吗？”
宋百川接过温热的水，喝的有些急，水从嘴角跑出来，在他喉咙打滚，掉进衣领里。
他不拘地抹了嘴巴：“都收拾妥当了，我刚才跟李叔打了声招呼，以后我不在家，你跟孩子去镇上就坐他的牛车，一人一文钱，别走着。”
柳笑花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非走不可了，他不愿意一直花她得钱，她也能理解。
“那也得年后呢，明天我跟小妹进县城，你还是能带我们去。”套上秀芹家的牛车就去了。
宋百川沉吟片刻，低垂着眼睑：“明天不行，我答应李叔跟他儿子去隔壁村帮一户人家盖猪圈，得忙几天。”
“那我们明天就坐李叔的牛车。”
傍晚，佩佩洗着小jiojio，挠了挠头顶：“娘亲，我头上有小虫子，咬的我头痒。”
柳笑花纳闷，佩佩勤洗头发，不应该有跳蚤啊。
用围裙擦了擦手，扒开她头发：“娘亲看看是什么小虫子。”
找了半响也没找到小虫子，她偏了偏头：“佩佩，是不是一阵一阵的痒？”
佩佩点头：“好像是。”
她又看向子靳，子靳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识字：“子靳，你头发痒不痒？”
“偶尔有一点。”
柳笑花差点问他为啥不告诉自己，心里叹了口气：“明天娘亲给你们买一块新的皂角。”
说着，蹲下来将佩佩的小jiojio擦干，挠了挠她脚心：“这下还痒不痒？”
佩佩笑着往回缩，在炕上打滚：“哈哈哈娘亲……痒痒……”
柳笑花上炕跟她闹成一团。
子靳偶尔抬头看去一眼，微抿的唇微微弯起，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向往。
桌上掌着油灯，暖色烛光将母女俩打闹的场景映在窗户上，笑皱了窗纸。
宋百川走进院子，听见这笑声，心底淌过暖流，将手里的工具藏进鸡圈里，才走进房间。
“爹爹，快来帮我！”佩佩见到救命稻草，一股脑地冲过来，扑进宋百川怀里，朝柳笑花扮着鬼脸，“略略略，有爹爹保护我！”
宋百川挠向她咯叽窝，她笑的弯着腰：“爹爹你和娘亲是一伙的！哥哥你快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笑闹一阵，月色渐浓，赶走了一小片乌云。
翌日。
柳笑花醒的时候，宋百川已经出门了。
早饭是粥和馒头，搭配必备的小咸菜。
吃好早饭，宋青茹将手绢放到一起，带着布兜跟着柳笑花出了门，出门之前叮嘱了子靳带好妹妹。
李叔的车停在村口，车上有两个妇女在说着闲话，加上他们两个才四个人，于是就又等了一会儿。
“宋家丫头今年十几了？”一个妇女打量宋青茹几眼，眼神毫不掩饰。
宋青茹攥着手帕，轻轻应着：“婶子，我十四了。”
妇女惊讶，眼睛滴溜溜的转：“都十四了？日子可真不经过，都是大姑娘了，说没说亲呢？”
宋青茹脸色爆红，揪着手帕一时间不敢说话，求助地看向自家嫂子。
“家里就这一个姑娘，我们可舍不得她早早出嫁，还想再留两年呢。”十四岁还是孩子，正是懵懂青春期，问什么嫁不嫁人的事。
妇女听这话不对劲，白了他们一眼：“我也就这么逗逗她，你至于吗？”
柳笑花彻底火了：“我小妹脸皮薄，不经逗。婶子没事逗自家闺女去吧。”
王婶儿家的闺女才十二，这么说就是提醒她别多管闲事。
她吃瘪不乐意，碎嘴地念叨两句。
柳笑花没太听清，也不想搭理。察觉到宋小妹感激地目光，得意地朝她眨眼。
等了不到一刻钟，又来三个人坐车，李叔才赶车出发。
牛车停在集市不远处，两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牛车启程回去。
下车之后，两人直奔卖布匹的店铺。
一路上宋青茹紧张地攥着手帕，脸色发白，顾不上路边的景致了。
等到了布匹铺子，柳笑花进去挑选布匹，回身问着：“小妹，咱们这次买好的料子，你觉得得用多少布啊？”
宋青茹本来知道，被她一问，铺子掌柜的和伙计也看过来，又不知道了：“我……尺寸我带了，嫂子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