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没哭？”宋百川略微诧异，“那刚才？”
柳笑花朝他眨了眨眼睛：“我装的。”
见她眼里闪着狡黠，宋百川信了她的话，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晚饭丰盛，鱼肉都有，四菜一汤，一家人吃完饭坐在堂屋里闲聊，子靳佩佩带着小文在院子里玩耍。
小文跟在佩佩屁股后面玩的开心，陈氏心里欣慰：“我娘家那几个小的都不带小文玩儿，还是咱家这两个懂事。”
提起小文，柳笑花想起上午那一幕，直了直腰板，看向陈氏：“弟妹，你猜今天小文问我什么？”
“问什么了？”
“他问我，你是不是又有孩子了，所以不要他了。”
宋二郎正剔牙，闻言看了眼陈氏的肚子，一愣一愣的：“媳妇儿，你、你有了？”
“有啥啊，你个二愣子，有没有你不知道啊？”陈氏白他一眼，眼珠子跟着小文转了转，“这孩子咋会这么想。”
陈家她大嫂跟老娘都不是善茬，又因为前几年宋家家境不好，瞧不起她这个女儿，这些陈氏都知道。难道他们在小文面前胡咧咧了？
陈氏火冒三丈，气的拍桌子：“那个老不……”一想是亲娘，脏话又咽回去了。
“小文他正是需要爹娘陪伴的时候，你们两个现在是赚钱赚得多了，不能忽略孩子。”柳笑花见陈氏看向小文，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点到为止，也不再说别的。
宋百川推门进来，肩膀背着一个竹筐：“媳妇儿，我进山挖点春笋，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猎物。”
正是开春，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店里腌制酸笋用的笋都是从早市上买的，今天回来的早，有时间自己进山去挖，还能节省点成本。
“相公，我跟你一起去，我去挖些野菜。”春天头茬野菜更加鲜嫩，或凉拌或清炒，都能算个菜。
“好。”
“娘亲，你们去哪里呀？”佩佩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仰头看向柳笑花，见他们俩都背着背篓，蹦跳起来，“是不是要去山里，我也要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山里啊？”
“爹地每次背着那个东西，都要去山里面。”佩佩牵着她的手，左右摇晃，睫毛忽闪忽闪的，声音软软撒娇，“娘亲，带我跟哥哥一起去嘛，我保证都听你的。”
宋百川摸摸佩佩的小脑袋：“带上他们吧，你跟他们在山脚下，我自己进山里。”
“哇，爹爹答应了！哥哥，我们也能去山里了！”佩佩兴高采烈地去拉着子靳的手，蹦蹦跳跳往外走，腰间的小香囊随着她蹦跳而晃动，香味四散，“挖野菜，采蘑菇！走喽~”
子靳跟在她后面，被她带的一蹦一跳的，将她拉回身边：“好好走路。”
“我不要，我要蹦蹦跳跳的。”佩佩围着他转个圈，小脸红扑扑的，黑曜石似得眸子一片亮光，“哥哥你不开心吗？我们能去山里玩啦。”
子靳弯起嘴角，眼里流露一丝宠溺：“你开心就好，慢点。”
二月初，山里树木抽出新芽，漫山遍野冒出野草野菜，一眼望去连绵大山绿油油的，春意盎然。
宋百川背着背篓，拿着锄头跟自制的袖箭进山，走前叮嘱他们只能在山脚外围挖野菜。
“爹爹你说好几遍了，我都记住了，快去吧。”佩佩听的有点不高兴，朝他挥了挥小手。
“乖乖听话。”他伸手拍了下佩佩头顶，跟柳笑花对视一眼，转身往山里走。
“子靳，长成这个样子的就挖出来给娘亲，拿着这个去找吧，带着佩佩别走远了。”柳笑花挖两株野菜交到子靳手里，见他带着佩佩就在自己身边找，才低下头挖野菜。
往山脚下走，树后面找到一小片野蒜，嫩黄嫩黄的，炒鸡蛋正合适。
将野菜割下来放进背篓，抬头看了一眼佩佩子靳，见兄妹俩就在视线范围里，又低下头挖菜。
遍地都是野菜，很快便挖满背篓，柳笑花站起来，扶着发酸的腰朝子靳佩佩看去：“咱们不挖了，我带你们去河边捕小鱼。”
佩佩兴奋地拍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去抓鱼，抓鱼！”
她走在最前头，蹦蹦跳跳的，全然没留意到一条细长的生物朝她游动。
河边杂草丛生，水里游动着小鱼小虾。
将背篓里的野菜倒在地上，柳笑花拿着背篓侧放进水里，静候片刻，将背篓捞上来，里面十几尾虾蹦跳起来，水珠四溅。
佩佩忙凑上来看，背篓里只有条手指长的小鱼拍打尾巴，小短手戳了戳小鱼，“娘亲，这条鱼也太小了，它为什么这么小呀？”
“小笨蛋，去问哥哥，娘亲再捞一次。”
佩佩朝子靳走去，坐在他旁边的草丛上：“哥哥，为什么呀？”
“不要坐在草里，会弄脏衣裳。”子靳伸手去拉她。她扭过身体，轻哼一声，“哥哥不告诉我，我不要起来。”
一扭头，余光瞥见草丛里褐色的蛇，吓得张大嘴巴，声音卡在喉咙里，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跑却动弹不了，四肢不听使唤，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乖，跟哥哥起来。”子靳还没发觉那吐着红色信子的蛇，再次朝她伸出手。
佩佩僵硬地扭头看向他，小脸挂满泪水，艰难颤抖地吐出来：“哥哥，蛇……”
她哑着嗓子，声音一半卡在喉咙里。
“你说什么？”子靳听得不真切，弯腰去听，才看见已经爬到她腿边的蛇，大惊失色，“佩佩快跑，有蛇！”
“我，我不敢动……”
柳笑花听见动静，脸上一下子就白了，不知哪来的速度，几个箭步朝两人冲去：“子靳，佩佩，快过来！”
子靳拽起佩佩，挡在她身前，惊动了蛇，蛇双眼变得阴凉犀利，抬起头迅速朝两人攻击。
“妹妹快去娘亲那里。”子靳一把将佩佩推开，正要跟着她一起跑，脚腕传来刺痛，像树根从地理钻出来，缠着他的脚，他一时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