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样的举动让他无比压抑,道家三宗,人宗的势力是足以同天宗比肩,要他这么一个刚拜入师门不久的人突然接手宗主之位,怎么想也觉得荒唐,当然对于这件事感到惊讶的不仅仅是张文若,周遭还能保持清醒的人都感到很是惊讶,张文若是什么人?凶名赫赫七指罗睺,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一位披这官家皮的恶霸,纵然也做过不少好事,但此人暴虐的性情也是令人感到恐惧的,若是真的此人接受人宗宗主之位,将来人宗何以在江湖立足。
但张成蹊却很是认真,继续说道:“你能护得了燕北一方百姓,证明你的确有心系百姓,我能选择你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错,我要是在人宗年轻一辈中找,也定能找到比你更适合宗主之位的人选,而之所以选择你,正是因为你不拘一格的做事方式,人宗若想乱世存活,需要一个果决之人,敢于和天下群雄争锋,方可真正不败,人宗十二堂长老皆已认同你接手宗主之位,你不会的他们可以教,至少从今日起,你有分量可以站在道宗和隐圣的身边。”
张文若摇了摇头,更加深切明白手中令牌的分量,“师父!我做不到!您要是不收回,我便将此令牌送还三清观,随便寻一人接任宗主之位!”
“傻徒儿,你没得选,如今你已是人宗宗主了,谁敢接你的令牌?你看看此地,江湖各大名流皆在此,简直就是这江湖的缩影,为师为了让你接受宗主之位,已然让宗门上下一心追随于你,若是你再堂而皇之假手于人,这些人就会知道宗门上下不齐心,也许道家人宗千年基业尽毁于你手,今日为师此举,便是将人宗十万弟子尽交付你手中,你要是再推诿,他们或因你而死。”
听闻此言,张文若心里是一点也不相信,这话说的难道自己不做这宗主之位人宗就完了?想想也荒唐,于是连忙反驳道:“师父何必危言耸听,就算我不做一宗之主,人宗还有您!”
“我已然宣布下去,从今往后脱离人宗,何况……为师的时日也不多了,如今活一天,天下人就会多敬重人宗一天,若我真的不在,人宗群龙无首,必备江湖势力分而食之。”
张文若心头越发压抑,“我不信人宗就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有,但是他们不敢,十二堂长老归心,为已然下令,谁敢置人宗于不利,杀无赦,所以没人敢于人宗称尊,除了被我承认的你,这是责任,百年不可另立宗主,这人宗要么灭亡,要么你就好好接着,别辜负为师一番苦心!”
张文若脸色苍白,低声道:“师父你是在逼我!”
张成蹊冷下脸来,用一种不容反驳的态度说道:“没错就是在逼你!再说一遍,把令牌收好!你要的答案,待这次的事儿结束,我全部告诉你!”
听到此,张文若也心知此时不是继续争辩的时候,思索再三,将手中墨玉令牌收了起来,顿时心乱如麻,唐坤的那些话,以及师父的决定都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肩头,让人不敢大口喘息。
此时场中一片混乱,不少人因为煞气的侵蚀而死去,那漫天血色大雨简直就是煞气的凝结,修为差一些的连因为煞气失去理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毙命,而一些修为强大的也渐渐有了变化,开始变得暴躁不安,仿佛一群被困于死地的疯狗,呐喊嘶吼。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两位圣人对此阵法也显得有些无奈,这是一直安静的张成蹊呢喃一句,“足够了,可以结束了,徒儿,打坐!为师再帮你一把!”
话音刚落,这白衣女子双目化作赤红,飞身到薛断桥的尸体前,手捏印决,竟是从那尸体上剥离出了一道金色纹路,来不及犹豫,她又飞身回到张文若身前,一指点在其额头,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儿,但在明白人眼里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薛断桥本是这大阵的阵眼,也是发起者,张成蹊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等同于在这大阵失控之际将阵法的核心转移到了张文若的身上,当然没人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张文若也很是不解,但也听从师父所言,开始打坐起来,刚一入定,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这大阵便是对你天魔瞳最好的滋补,虽然没办法恢复你的伤势,但能让两位圣人也束手无策的煞阵,足够让你的天魔瞳转化到最终阶段,这将会是你以后最强的依仗。”
入定之后的张文若好似明白了师父的想法, 随即开始专心感受那被放入自己脑海的大阵阵纹,这一方天地,血色气息流动极有规律,但成阵者,必定循这某种特定的规律而调配灵气,这不过这里大阵的灵气成了煞气,此时阵法核心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周边的煞气便和他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站在张文若身旁的张成蹊更是抬手一抓,整座大阵的煞气开始往张文若的身体中汇聚,好似万川入海般一点点流进他的身体。
灵海之中,上次那条化蟒的小黑蛇此刻变得异常躁动,确切来说应该是兴奋,而那流入体内的煞气原本是被双瞳所吸收,但此时黑蟒却开始不停地争抢起那煞气来,张文若只觉身体越发沉重,此大阵之力本就可怕,贸然吸纳入身体中,没有因此爆体而亡或许还是因为那双瞳的力量。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人族修行那代表魔族的煞气向来没什么好下场,《灵明渊》此功若认真追溯起来又算得上妖族功法,这么想想,此时的张文若就是以人族之身借着那与魔族渊源甚广的煞气修行着妖族的功法。
但张文若却是没有感到半分不适,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灵明渊的神奇,能完全驾驭煞气这种危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