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寸步不让,毅然决然道:“这个人你不能杀,他是沈家的公子!”
“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多一个也不多!”张文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沈文轩是这次事件的挑起者,团团的死他必须付出代价。
可唐婉却不这么想,一方面或许是觉得张文若这个人还不错,不愿他惹祸上身,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为巡查司考虑。
“他可不一样,对于沈极镇而言,手下人死再多,都可以不在乎,但若你杀了他儿子等同于彻底激怒沈家!”唐婉开口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投身军旅却成了沈家牺牲品的将士们还不如这么一个废物公子?我不觉得他的命有多珍贵,更何况我杀人只分对错。”
“你也是巡查司的老人了,怎么这般固执?这种事你经历得还少吗?你今日杀这些人足够你泄愤,若是再不知收敛,只会将你带向万劫不复!”唐婉的神情越发凝重,他不认为张文若会听劝,但该劝的还是得劝。
“泄愤?的确我愤怒,可我愤怒的是他们竟然心安理得将团团杀害,纵然她是妖,可也是一只对他们并没有威胁的妖,更别说她还是我巡查司的协职妖差!”
唐婉这才明白,张文若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那团团她也见过,也知道是张文若救下的妖女,一直以来二者亲如兄妹,哪怕是外人看来也是较为亲密,所以也难怪张文若会如此反应。
这男人的江湖花名可是七指罗睺,一个以凶星命名的男人,足以看出他的行事和风格,所以能做出这些事儿也不奇怪,但不经人之事亦不明其情之切,所以唐婉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可她知道,如此下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张文若陷入深渊。
在京都杀人,还是杀的有军籍的沈家亲卫,而杀人者还是身为守护燕国律法的巡查令,此等知法犯法,罪不可恕,若再得罪了王道沈家,那才真正是天下之大,无处容身。
“你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若你只是因为泄私愤尚好,若是为妖族而鸣不平那便是触了大忌!”唐婉脸色难看地提醒道。
张文若不以为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要的是一个公平,杀人偿命的公平。”
“团团是妖不是人,而且你杀了这么多人便是公平?”唐婉反问道,夹杂着些许愤怒。
张文若顿了顿,继续说道:“灵治六年,我便加入巡查司,灵治八年我成为了一名巡查令,那时我曾对着大燕律法宣誓,此生以手中剑,护卫国之根本,除奸佞,诛宵小,平祸乱,守一方太平,那是我对自己深信不疑,这么多年来我也这般去做了,灵治十七年,燕侯府世子害死了老李的女儿,一个侯府世子犯律,仅仅只是找了一个人定罪便就此逃脱了律法的制裁,这样的燕国有什么意思?这个巡查令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此,唐婉有些慌了,虽然接触不久,但他觉得张文若人还不错,就是有些偏执了,“你说的不对,大燕的律法依旧权威,你我身为巡查令不就是为了维护律法的公正吗?更何况当年你也杀了那位燕候世子,这就是在维护你心中的正义啊,今日团团虽死,但我们巡查司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还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这就是你心中的公义?他们就不无辜了?”
张文若皱了皱眉头,自嘲般冷笑一声,“我义父说过,生而为人何谈无辜?那时不懂,现在明白了,而今想想那老瘸子当年定是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失望才会躲到燕北去,整日浑浑噩噩度日吧?唐婉,不要阻拦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可知……你这一剑下去,便再也做不了巡查令了,逃亡江湖是你所愿吗?你不是还要为白清瑶查清真相讨回公道吗?这一切你都不在乎了吗?”唐婉愤愤言道。
“就算不披这一身皮,我依旧可以查,现在我最后说一句,让开!”张文若话音一落,杀意更甚,唐婉眼见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张文若这般肆无忌惮的杀人,随即蓄势以待,准备出手和张文若斗上一斗。
“沈文轩,快走!回沈家!”唐婉转头对那少年说道。
沈文轩见状,连滚带爬逃走,不敢耽搁片刻。
张文若闻言,杀意更甚,就算是唐婉也不能阻拦他,提剑便是“一剑凌云”,誓要将沈文轩斩杀当场,唐婉也并示弱,直接祭出“空灵蚕丝”布下杀阵,无数肉眼难察觉的细丝纵横交错在张文若的附近,阻拦了他的去路。
于是兽王真身再一次展现,张文若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追去,身上突然出现了几缕细微的划伤,他一时楞在原地,有些惊讶,毕竟上一次见唐婉用此物,也并不那么强大,怎会伤得了半妖化的自己?
唐婉站在不远处,幽幽言道:“别追了,这空灵蚕丝锋利无比,排得进暗器排行榜前三,你是闯不破的,也别想弄断此物,传闻当年我爷爷可是用这东西杀过有着玄武血脉的烨龟,你的防御能比烨龟还强吗?”
“放开我!你就算能困我得了一时,我早晚还是得去杀他,现在拦我并没有意义!”张文若越发生气,但的确如唐婉所言,自己没办法挣脱她的手段。
“别想了,至少得等你冷静下来,还真是难办,你堂堂天阶巡查令,如此不管不顾,也不受控制,实在叫人为难,毕竟我又不能杀了你。”唐婉好似不经意地说道,她并没有威胁张文若的意思,但语气却是越发冷厉。
张文若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唐婉这件空灵蚕丝的厉害,毕竟此时的他在兽王真身状态下,身体强横程度比之寻常妖王都过之而无不及,却依旧挡不住此宝物的锋利,所以唐婉的实力是真的有可能将他当场击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