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如渊,最是深不可测,无论唐坤说的是真是假,张文若也不会表现出任何对太上皇的质疑,毕竟人死了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要从唐坤嘴里问得更多,但此时唐坤的状态又让他不敢相信这个被煞气侵蚀的人,对于煞气张文若还有有些了解,无论是《灵明渊》还是凌绝九剑都或多或少和煞气有些联系,那是一种源于天地混沌的自然灵力,只是它比寻常灵力更加的狂暴,也极为影响人的心性,所以唐坤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原本的理智谁也没办法判断。
此时笼罩在天宗的这座大阵,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见过的最凶煞之阵,唐坤和那位潜伏在天宗多年的薛断桥作为此阵的布置者,定然极大程度上是被煞气侵蚀了的,所以从本能上他还是不太相信他们,不过眼下张文若倒想起了一件事,当时和白月瑶一战结束时,那姑娘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地下,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当时张文若并没有太过在意,此时联系起来一想,难道当时白月瑶是想说这里的大阵有什么不对?
当年大致翻阅时《千山雪》是也看到过一点,修得了孤寒意之后,人会变得极其敏感,对于天地灵气走向和平衡极其敏锐,说不定就是白月瑶当时察觉到什么,可为什么她说张文若会后悔呢?向来定是有些什么联系,不过此刻不容张文若多想,身后太上皇那随身太监李三玉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当年为陛下挑选近侍时乃是老奴接手的,你们后来叛出皇宫做了贼又怎么牵扯得到陛下呢?且不说陛下并不屑于对你们出手,就算陛下下令清剿你们不也是正应当的吗?唐坤逆贼,你今日到此到底想做什么,如此处心积虑,是真不把我大燕放在眼里?”
老太监一袭话,顿时让所有身在朝堂的高手醒悟过来,先前唐坤一出来便说了一大堆问罪陛下的话,让他们也摸不着头脑,但此时李三玉站出来这么一说,且不论真假,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陛下是否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那都只能是没做过,他们只能无条件站到这位爷的身边,杀敌诛贼!
张文若便是早就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听了唐坤说什么,他表面上都不会去认同,毕竟就算是这位爷真的是那罪魁祸首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所以只要不傻,谁也不会在眼下这样的情况去认同敌人的话,毕竟此时的唐坤首先是天下正道的敌人,其次他才是武帝爷的敌人。
不远处文中流走到张文若身前,悄声言到:“李青菡说你至少半月不能与人动手,等下打起来你就往后边儿站,可别瞎逞能,谁死你都别死。”
张文若悄声回答道:“不用你教,我又不会傻到去拼命,这唐坤有些手段,你看看找机会能不能把两位圣人给弄出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能破除的禁制,想必是这唐坤有备而来,专门为了两位圣人而准备了这么一招,所以应该只是针对性的禁制。”
文中流想了想,颇为赞许的看了张文若一眼,“我发现最近你的思路清晰很多,终于有点像以前认识你那个样子了。”
“哪儿这么多废话,你自己小心,如果有机会,把那薛断桥给弄死,想必他才是阵法的关键。”
“管好你自己吧!”话音刚落,文中流悄悄从一旁溜了出去。
此时被张文若搀着的姬红叶突然开口,“你两兄弟弄得跟做贼似的,这种场面,不用我们出手。”
张文若思索片刻,言道:“身为大燕巡查令,该做的还得做。”
姬红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先前唐坤随手一招自己便挡不住,若是此刻张文若出手,想来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于是之间她神情中闪过一丝不悦,低声道:“你已不是巡查令了……”
张文若摇了摇头,“曾经是。”
红衣女子更加不悦,搭在他肩头的手狠狠掐了张文若一把,“你逞什么能,这儿这么多高手轮得到你出头?”
这下,张文若才隐隐感觉到姬红叶语气中的愤怒,随即转头傻笑道:“这不是我出不出头的事儿,曾经老瘸子也说过,遇到危险一定要先躲起来,等着比自己厉害的人先上,可后来我做了巡查令才发现,若是人人遇到危险都这般想,只会滋长敌人的气焰,唯一有效的办法只有上去弄死敌人,只有把敌人打怕了他们才不敢造次,而这样做需要的便是无畏的勇气,很显然我的优点也就只有这一点最是拿得出手。”
姬红叶不忿到:“歪理邪说!张文若你给我记好了,就算你我是名义上的夫妻,可那也是夫妻,我不在你身旁你想怎样都与我无关,可眼下你我在一起,你就不能傻乎乎跑去送死,免得到时候江湖上笑我姬红叶机关算尽太聪明,却嫁了个一根弦的夫君。”
张文若不解,“你我不还未成婚嘛,何况我要是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如今你也拿到了姬家家主之位,成不成婚对你而言也不重要了。”
姬红叶语塞,愣了片刻后越发生气,一脚跺在张文若的脚尖,“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我婚约,现在你跟我说成不成婚无所谓,怎么?非要别人笑话我姬红叶竟然被你给悔婚了!?”
张文若疼得收了收脚,差点没站稳,“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话说你怎么不是喜欢踢我就是喜欢踩我,再有下次我可还手了!”
姬红叶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还手?你倒是打得过我再说!”
话说完,她转过头,开始观察起现场的情况,不管怎么说,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脱离险境,两位最强的圣人被困在禁制当中无法逃脱,天宗的长老们严阵以待却因为周边浓郁的煞气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情形当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