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是一番缠斗，就算势均力敌也还是会有失误之前，所以没多久二者的身上都挂起了伤。
一直打了快一个多时辰，细雪缓缓落了下来，二人精疲力竭，依旧是谁也奈何不得谁，这样的结果并非第一次，因为他们打过不止一次，对于对方的手段也算了解不少，更是难分伯仲。
于是两位圣人一同停了手，东方寒榆还算占着上风，之前就外人看来他一直是以主动的攻势在压制着韩灵君，哪怕这观战之人也就白墨一个，其实没几个人敢在这二人的交锋下还能安稳待在一旁看戏，至于其他人，皆是避之不及。
韩灵君的模样有些狼狈，他看着东方寒榆说道：“我还是有些好奇，你这一身道法如此精深，怎么偏偏就选择了天地圣教呢？何况如今那个教派都不在了，守着一群残花败柳又有什么意义呢？”
东方寒榆依旧微笑着，只不过现在的笑容比之前了阴冷了几分，他不喜欢有人提起天地圣教，正如他不喜欢有谁在他面前提起当年圣教的教主一般，在他看来，韩灵君不过一个后生小辈，就算走到了圣人之境又如何？比起他始终有着很大的差距。
就拿星楼来说，世人看到只是一个崇尚旁门左道的教派，这个门主也只是一个动辄杀人的疯子，可他所追寻的，是这世间最神秘的本质，正如“星楼”之名，星界之楼宇，浩瀚星河之中是否有着仙人呢？这天地本源到底是什么呢？人族真的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吗？
所以东方寒榆是打心里瞧不起韩灵君的，哪怕二者同为圣人，但韩灵君一生好强，追寻的不过世俗之道，枉称一个圣字，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追寻长生且算庸俗，莫说韩灵君以杀戮入道，追求一个最强。
所以东方寒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一生追逐实力，明明可以脱俗却要留恋红尘，又有什么意义呢？今日见你拿起那柄剑时颇有几分不凡，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有所长进，不曾想还是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韩灵君拿起剑很不屑地看了几眼，随后讥讽道：“什么狗屁圣人之境，不过世人无知给的称谓，明明身为凡人为何要自命不凡呢？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就超凡脱俗了？和寻常人不同就是追寻真理了？幼稚！修行之道，一派求修心，一派求实力，也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会认为修行是在窥探天道！”
东方寒榆冷笑一声，脸色铁青，“所以这天下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的人里，你最是令人讨厌，何为天道，我即为法我即为道，正如这方天地一般，是为我之界，今日你或许并不能深切感受到，但不出十年，我之界定能真正为我之界，这方天地便不再是由我言出法随，而是我即为神，言出法止，言出法改，这便是天道！”
以自身创立一界，界中天地灵力，以及灵力的使用规则，一切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这的确是仙人手段，这是东方寒榆的愿望，而今日从他使用的手段来看，的确很接近了，但他没明白，生于天地，就算逃脱了生死法则，掌控了世间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的力量，却也依旧在天地之中。
至少韩灵君是这般认为的，她以自身为道，从不在乎什么圣人和寻常人的区别，她只认可生而为人即天地一生灵而已，东方寒榆的想法从理论上是能说通的，可一个人怎么能掌握超脱天地的力量呢？
就算修行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终究逃不脱这天地的规则，龙华号称不死不灭当如何？今日魂飞魄散留下一具不死不灭尸身存于世间，那他也还是死了，终有一日，这具号称不死不灭的尸身也会随着岁月枯朽，腐败，化作尘埃。
哪怕是她，活了千年，依旧逃不脱衰老，这些年来她想尽办法无法做到永驻青春，让自己的精气神永远保持在最强，她能做的只是强行以修为创下一返老还童的秘术，回到幼年时的身躯，看起来好似再活一次很不错。
但这功法的弊端她自己能深切的感受到，就算回到幼年时的身躯，她也不可能再有近千年的寿命，就算一次次使用这功法来进行返老还童，可终有一日也会不起作用，身死道消。
所以在韩灵君看来，无论多强大的修行者，都不可能真正改变天地规则去做到永生的，也不会有人能真正做到参透天地，超脱天地，而凌驾于天地之上。
于是他看向东方寒榆，继续讥讽道：“你说你的结界领悟能自成一方天地，言出法止，言出法改，可就算是现在的这一方结界不也同样是生在这方天地中吗？理论可行不代表真的行，修行最初为灵海境，凝聚天地灵力轮转于自身，灵海便是修行者自身的一方世界，可一但没了天地灵力供养，待到灵海中灵力耗尽，便是人死灯灭，理论上，灵海中若是有完整的生命和个体，那即可称为一方天地，但灵海中却并不能存在生命，最多也只是能存在灵魂而已。”
东方寒榆勾了勾嘴角，神情中有些不耐烦，他承认韩灵君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并不能就此说服他，“你依旧这般巧言善辩，你我本非同道中人，又有什么可讨论的呢？今日到此为止吧，你赢不了我。”
“若是加上我两位徒弟，今日你活不成。”韩灵君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墨，意思再明显不过。
东方寒榆顺着韩灵君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大弟子曾经差点步入圣人境，只可惜失败了，如果让我来教，以她的天赋今日定是这世间第六位圣人，说不定比你还要厉害。”
韩灵君并不想理会他的话，坐而论道的话没什么意义，她现在更在意的是东方寒榆今日为何会来救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