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在身后的李翼礼不得不收拾残局,强行挤进侧面的人群,用身体给两人开路,顶着头顶乱舞的应援物艰难的走向路边的保姆车。
有李翼礼开路和路珩保护,跟在身后的行昶显然轻松一点,他虽不敢做出更大的动作,但是本着尽心营业CP的态度,全程低头埋在路珩的背后,用额头抵紧路珩的后背,近到可以感受到路珩伸手时紧绷的肌肉。
短短几米的距离硬生生走了十几分钟,身高不占优势的李翼礼瘫软在副驾驶上,顺势上车的路珩也一路沉默,只剩行昶一个人品味此刻生硬的气氛。
“我错了。”行昶看准机会从后座一把抓住李翼礼的手,“我真的真的错了,我错了!”
“这三个字是不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李翼礼自然不吃这套,行昶的认错已经磨得他耳朵生茧。
“你就当我加班营业送粉丝福利,不要工资的那种。”行昶又给他自己找了一份说辞,理直气壮的开始辩论,“我们开始的目标,不就是借炒CP大火吗?我现在让唯粉全部转阵,又有粉丝基础还能创造热度。”
“算了吧,以你那些毒唯的尿性,不到一天热搜里跳腾着嗑CP的都会被炸号。”
“那就不一定了,等我走完专业流程,再来点细节彩蛋。”行昶依旧兴奋的幻想之后的营业过程,“同款私服全都安排上,把坑挖大,我就不信她们跳不进去。”
“去你的吧!”
两人的对话路珩能听懂的只占少数,但是“营业”两字却准确的传进他的耳中,在他脑海里不断打转着。
最后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这只是一次镜头下的自由发挥,舞台上的随机演绎,就算是再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有多少假戏真做的成分。
身后被行昶触碰的地方仿佛还在灼烧,一丝一丝隐约的刺痛着路珩的肩背,让他只得紧靠在椅背,尽力去忘记刚才经历的一切。可是就算是一分一毫的交集也被他的身体记住,每一处都在渴望更多的触碰。
烟,他再次伸手想要找到烟盒,但是又被一旁的行昶打断。
“你只有黑西装吗?”
路珩的手指还在口袋里摸索烟盒的形状,指尖捻过长方形的每个边角,他低头回答道:“还有条纹和格纹。”
“不是吧,你是在搞角色扮演吗?”行昶不敢相信路珩的装扮居然是常备装,所以只好委婉的问,“换种风格行吗?”
“如果需要的话。”路珩依旧没有抬头与行昶对视。
“需要,太需要了。”行昶拍了拍前座给司机示意,临时改变了去向,让车开往最近的设计师店。
由于几人是临时到达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追车的私生粉,让李翼礼不由的紧张,只好选择和司机留在店门口看守,还一再嘱咐两人迅速行动。
这里的服装风格和店名一样“单纯”,全是清新纯净的设计。和路珩此刻略微凌乱的发型相符,正好可以搭配出一身清纯帅气的形象。本着节约时间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原则,行昶看着路珩的身形迅速选了十几款,有几件合身的还不忘要两件同款。
选购的时间甚至比打包的时间还要短,行昶用个人卡结了账,等待导购替两人分装,路珩就在一旁负责接下打包好的袋子。
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拐过休息区走向大门,可刚刚露头就被三米外的盛况怔到,门外已经又一次围起了层层粉丝,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听从指挥的理智粉,而是暴力推搡李翼礼的私生粉。
她们一路追着车停在了此处,一人一个相机蹲守在附近,看到行昶本人正走出来,仿佛有了底气,也不管此刻的情况,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大。
“哥哥!还记得我吗?”
“呀!行昶,你搬家去哪里了?”
“哥!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了?什么时候换的号码!”
全是不满二十岁的女生在疯狂的呼喊,她们大多背靠优越的家庭,只把追星作为生活消遣。一个爱豆的出道成团到每一次工作回归,都有她们的金钱投资,美名其曰“养成系”。所以有了资本撑腰的私生没有任何顾忌,肆意妄为的言语和行为,为的就是满足她们对于爱豆的控制欲。
以前在成团期间为了不惹是生非,他们一直都被迫采取无视的态度,整日拉着窗帘在宿舍里生活,出入就像侦探剧。可无视终究会助长她们偷窥上瘾的欲望,让这群私生更加狂妄,甚至在退团后正大光明的追车去他的新公寓。
行昶暴露在公众视野已经有两年多了,放在练习生时期他肯定会拾起暴脾气,可出道前夕他就一直被公司警告控制。在他学着容忍的时候,恰好养得私生日益嚣张。
现在不一样了,行昶不再需要为团队名誉负责,没有挂牌的生活只需要在意自己的心情。
他径直走到门前站在那里,任由外面的闪光灯和快门响起。双手插兜一言不发的选择和门外的人对立,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流露,只有眼睛里满是无法遏制的愤懑,与闪动的灯光相反满是阴郁,像是要被阴暗吞噬一般失去了光亮。
无数闪光灯的强光被行昶眼底的黑暗抹去,他把暴躁的心情全都藏在那阴暗中,不需要一句言语,不需要一点表情,只是凝视就可以表明他的气场。
但是见行昶本人就站在面前一动不动,门外的私生也不管此时他的脸色变化,仍旧猖狂的想要挤进店内。李翼礼和司机拼命守在门前,但是面对三十多名强悍的私生也无济于事,店门被慢慢打开一条缝隙。
“带他走啊!”李翼礼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行昶,他在被挤开的门缝里怒喊,“路珩!”
店员早就识相的指出通往后院的门,但路珩却没有一点反应,他一直站在行昶身旁淡淡的注视着那双眼睛,那里本该养着在深海也能肆意发亮的精灵,此刻却逐渐屈服于没有阳光的黑暗。路珩早早坠入了那片黑暗,他想要知道那里是否映着他的身影。
李翼礼还在硬撑,但路珩依旧没有拉上行昶离开,他不会强迫行昶做任何事情,这是他的原则。
就算人群逐渐在门口汇聚想要把李翼礼挤开,路珩也只是伸手挡住行昶的眼睛,不让他被强光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