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综艺的收官之夜，剩下的行程只有收官直播。
可等到了工作室，三人还是相敬如宾，没有任何交流。由于人数分配，后到的严煜和行昶分在一个房间，温燕独自占着一个直播间。
显然影帝预备役和当红爱豆的组合更显眼，直播间开设不到五分钟，评论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刷起了礼物，不断有粉丝催促着开始。
角落的路珩还是稳重着，一言不语盯着某个点释放冰冷的魅力，一如他的人设。
屏幕前是颜狗的嚎叫，身处现场的人却被路珩的阴郁压抑。尤其是行昶，他脑海里满是自己张狂的笑声、路珩隐忍的神情，再怎么回想，都有种道德败坏的内疚感，在加上被人影响清晰的失落感，让他也被路珩同化。
和以往不同，严煜和李翼礼挑起了气氛担当，两人一梗接一梗，连接的还算顺利，惹得CP脑的观众发现：“这俩好像可以嗑。”
互动环节已经过了两个，还没见行昶笑过，到了问答环节，李翼礼终于忍无可忍，把行昶从沙发上拽起来参加粉丝提问环节。
“行昶，我们从微博评论里收集了一些粉丝的提问，你可以从里面抽三个回答。”严煜念起台本来毫不含糊。
“好的。”行昶站在镜头中心才勉强挤出些微笑，伸手抽出一个纸条先给镜头展示，再翻过来念道，“一个月没喝奶茶存了钱，所以，新专什么时候发？”
“明天播出的最后一集会有预告，大家一起期待吧。”套话出场，敬职敬业的留了最后的悬念。
“下一个！”严煜递上抽签桶，控制好氛围。
行昶随意抽出一个，然后给镜头展示，这一次弹幕迅速刷起来，铺面了整个屏幕，严煜见状说道：“看来，这个问题大家都很关注啊。”
当行昶翻过纸条看清上面的字，愣在那里无从下口，下意识的瞄向身后寻找路珩的视线，这是他头一次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
纸条上写着：“如果和路先生签的合同到期，还会续约吗？”
本来是一个假设问题，却好巧不巧，提醒了两人的关系。路珩仅仅和综艺节目签了出演合同，并没有和行昶签订私人保镖协议。
今晚过去，两人的交集也会慢慢淡去。行昶会继续之后的工作，站在闪光灯的中心，继续走他想走的花路。路珩则会借机会退居公众视线以外，安心的生活。
“路珩的去留完全由他的个人意愿决定，我尊重他的任何选择。”行昶合上那张纸，沉了口气解释道，虽是一副官腔，更像是说给身后的路珩听。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路珩挺直了后背，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在心底细细审读这段简短的文字，可几秒后眼色可见的变暗，应是解读出了悲观的意思。
弹幕还在不断更新，掩饰了镜头下尴尬的气压，行昶顺着流程拽出了下一个问题，用土味情话撩了波粉，这个环节才匆匆结束。
尊重对方的选择，在横行女孩看来像是一颗香醇的酒心糖，甜在外表，嗑的急了一口咬破糖衣，余下就是值得细品的涩味。
两个小时的大型直播结束，已经是深夜，云被夜色晕成沉重的颜色，郁郁地飘在半空舒展不开。半弯的月亮也恍惚着，像是找不到西落的脚步。
外面的粉丝逐渐零散，行昶也跟着李翼礼上车，身后那个熟悉的人影并没有跟上。
“路珩呢？”行昶问道。
“刚才从后门出去了。”李翼礼还记得，结束后行昶问好时路珩就悄声出了门，“他是想……”李翼礼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留给行昶自己理解后半部分。
“你先等着。”行昶留个句话就奔下车，车门还没关，能看到天际乌黑的云抵正在翻涌。
薄荷味的烟升起的烟雾好像更加轻盈，在压抑的天色下犹然清爽，路珩对这种味道上瘾，是因为一时的清凉，也是因为它可以救回不理智的思维。
小巷里没有多少光亮，漆黑的西装配漆黑的夜色，恍惚间，路珩像是要消失在无人认领的状态。
放纵了许久的欲望确实该有个了结，那一束抓不住的光终究不属于他。
“喂！”远远的有人在喊他，是熟悉的声音，借着光能看清逐渐接近的身影，行昶正匆匆跑来，“找你好久了，蹲这里干什么？抽烟？我看你一直抽，香吗？”
“嗯。”
自带聒噪效果的行昶没了声响，他仿佛知道了那根没抽完的烟里是怎样苦涩的味道，两人又回到刚才的状态，呼吸间都裹挟着湿冷的雨气。
“你，要不要……”行昶换了种语气认真的提问，可路珩捏掉了烟，彼此的视线被黑暗阻拦，让他又迟疑着开口。
问句的开头就给了路珩希望，他只等着行昶迈出小小的一步，只等行昶留给他一点阴影栖身，他生疏的开口问道：
“不想当素人了，能带我吗？”
“嗯。”
“嗯？”
“嗯！”
压抑的低云被雨声打破，雨冲破了昏沉的屏障，在小巷里爽脱地洒下阴凉，两人终于绽开了微笑，在昏暗的灯光里看清了彼此。
“走吧。”路珩把外套脱下，罩在行昶头上，还顺便揉了把他半湿的头发。
“嗯~”行昶还在用奇怪的语气调戏路珩，小声哼着。
两人撑在一片窄小的西装下，踩着淅淅沥沥的雨色找到保姆车，也不顾身后杂乱的闪光灯。
几个粉丝用手机记录下了两人奔跑的身影，混着落下的雨滴，带着绵润的湿气，只有一段模糊的镜头，却在这伪装下道尽了暧昧的关系。
超话里【郁郁云雨，长风朦胧】的文案被顶到了精华，超话头像也换上新的图片。有大佬迅速领了图，剪了一版虐出脑出血的《真相是真》，登上无数人的首页。
但谁又能知道，虐人于无形的背后，一场大雨的里面，藏着的，是逐渐接近两簇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