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逐渐稀疏的人群，导演撑着助理和四周的熟人一一道别，带着伴的，没带伴的都前后散去。
会场里只剩下零星的工作人员，连四种晃眼的壁灯都被关掉，只剩下一盏明媚的水晶吊灯提供光线。行昶倚在窗边，不知该去哪里。
“行昶！”有个熟悉的声音呼唤他，是谭颜，她走上前关心的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哦，谭姐。”行昶应了一声眼前的人，又重回发呆的状态，灵魂好像剖离了身体，并没有在意谭颜的问题。
“你的保镖呢？”谭颜也是孤身一人，被搭档严煜丢下，她也不计较，就想着杀青后还没有和行昶道谢，谁知无意间看到路珩的离开，又留行昶一个人在原地失落。
她虽冲着八卦的心思来，却被行昶被冷落失宠的表情吓到，听她问道路珩，行昶更加痛苦，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回答道：“姐，他大概是去抽烟了，我先去楼上休息了。”
说完就去楼上，剧组包下了几层酒店房间，出发时李翼礼给了他房间卡，他找到电梯上了楼，不想再在大厅消耗时间。
行昶猜的不错，路珩在抽烟，清新淡漠的薄荷烟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的需要，他大口地把烟雾吸进肺部，再从气管返上来，让这股凝重的刺激在胸腔过滤。
一口接着一口，知道呛进肺部，惹得路珩一阵生疼。
剧组给主演团队安排的都是每一层的豪华套间，行昶随着指示走到四楼最里面，打开房门灯也瞬间亮起，庞大的客厅映入眼帘。
刚才李翼礼被严煜抱走了，估计今晚也不会回来，路珩又不知道犯什么病，就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吧。行昶一个人找到了主卧，衣服都懒得换直接摔进床里。
今晚繁杂的回忆就这样从空旷的四周涌来，行昶也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想。
路珩准确无误的知道，他傻瓜一样莫名的泪水，路珩人群中的凝视，他借着合影隐晦的回望，路珩无声等待的肩膀，他最后说过的话。
一经回想，行昶才迟钝地想起了些有用的东西。
“何姐！”这个故事里不止他和路珩两人，还有何霓裳！
在混乱的思绪前，行昶这才想起路珩被叫走，然后被何霓裳威胁，然后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故事。
“这个傻瓜……”行昶闷声暗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路珩。
或许路珩正在为私自做主拒绝何霓裳的行为内疚，又或许路珩真的因为何霓裳动摇了那个心思。
“这怎么可以！”行昶从床上猛的窜起来，他脱掉了碍事的西装，却顿在了门口，他克制的回头，找到外套里的手机，给路珩发消息道：“401，给你五分钟。”
打完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发送键，息屏静等着房门打开。
五分钟像是在度过第五个季节，行昶硬是把手机上的时间盯出了第二个次元。
等了又等，门外还是没有声响，行昶从床上等到沙发上，又在窗边漫步，分钟数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变了很多次。
恍惚间他又想起路珩第一次去他家时的情况，当时他说：“咱两总是能还清。”
那时是因为他们俩总是换着主卧睡，现在又像是一语成谶，像是在催促着路珩赶紧划清界限。
-叮-
门铃响了，瞬间提起了行昶的反应，他顾不上脚底下半吊子的拖鞋，直接甩掉，光脚踩着沙发直直冲到门前。
“来了！”兴奋地应道。
开门……是路珩！
“你怎么现在才来！”行昶眼角泛着泪花，他带着哭腔大嚎的样子像极了饿肚子的小兽，“你这个！混蛋！”
还没等路珩进门，行昶就又推搡着想要关上门，他把路珩挡在门缝外面，尽情发泄小脾气。门外的路珩也不着急，他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用力控制住幅度，任由行昶发挥。
“说好的五分钟！消息发出去的时候是十点四十三，现在，现在几点了？”
“抱歉，遇到了谭颜。”
“你干嘛要和她说话，她总偷拍你！”行昶根本就不想藏住自己的心思，借着气头把所有的埋怨都吼出来。
“她说你先上楼了。”路珩一板一眼的回答，但他才看到行昶轻咬着下唇，气鼓鼓的样子，又补充道，“她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我……”
“我心情好不好，你还需要问别人？”行昶发现路珩暗暗使着劲，门始终被控制在半开的状态，他就用身体堵住门，“以后，直接来找本人确认！”
“好。”路珩顺着行昶的心情应下，又马上实施道，“所以，你还在生气。”
“嗯！”行昶双手叉腰，瞪着眼睛示威。
收手的那一刹那，路珩直接走进反手把房门摔出巨大的声音，让行昶习惯性的闭了眼，短暂的黑暗后他陷进了一个怀抱。
路珩的手从他腰间穿过，没有多少暧昧，满是男人间的硬朗，却结结实实的扣住行昶。
“你放开！”行昶想要推开这个莽撞的拥抱，又被路珩瞬间制服，只能窝在路珩怀里嘟囔道，“我还生气。”
“为什么？”路珩的声音就在他耳边。
“因……因为你不讲道理！”
“抱歉。”
“还有，你，你……”行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好像两人彼此的心思依旧是秘密一样，他不知如何说起，纠结的时候又带上了哭腔，只好又嚎道，“你这个混蛋！”
“嗯，我混蛋。”
“你是不是又出去抽烟了。”行昶闷在路珩怀里，刚好碰上一股浓郁的薄荷涩味，他无厘头地问道。
“抱歉。”不管行昶说什么，路珩都一一应下。
两人就这样一直拥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来来回回也说不到重点上。行昶贪婪的吸食路珩身上的味道，路珩扶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直到行昶垫着的脚尖僵硬，路珩才放开了他。
“那……那个，我去洗澡。”行昶这才感受到刚才动作的羞耻，他挠了挠头上规整的发丝，把摩丝固定的三七分都揉乱。
“我在外面陪你。”路珩还记得行昶的幽闭恐惧症，他跟在行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