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播及时切开了镜头，抓紧时间播放结尾VCR，远处山顶的保安也开始有序疏散人群，把结束的进程全部提前。
就算一部分观众已经离场，骚动却是难免的。因为工作人员捡起的利器，是一把短短几厘米锋利的小刀，却在高速旋转中刺伤了路珩。近处的人都怔住了，眼看着工作人员把路珩带下台，血在舞台上滴了一路。
即使被李翼礼拽着，行昶也还是控制不住情绪，他怒视着砸来刀子的方向，质问道：“是谁？”
见地下的粉丝窃窃私语没有回应，他又再次重复：“是谁？”
“我建议你早点招了，别逼我。“话里带的火气仿佛是要把行凶的人生煎活炖掉。
一遍一遍的质问通过耳麦传达给全场，冷漠的气压弥漫全场，压得人说不出话来，所有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知道导演断掉了现场的扩音，工作人员迅速组织坑里的人到场外接受检查，行昶才甘心被李翼礼拽回后台。
目睹了全过程的粉丝都记得那晚行昶的眼神，锋芒上带着怒色。她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行昶，但也对这样的行昶并不陌生。
最后的粉丝问候都被取消，李翼礼艰难地控制住行昶下台，保安也开始在人群中排查嫌疑人。
热搜上也赫然立着#行昶演唱会遭袭#的字样，半个小时前的#行昶舞台#、#那些年爱豆的出圈舞台#都被替换下去，换上了公司公告和工作室声明。
现场的视频被严格封堵，所有不在场的粉丝都在等候消息，只有几个没有拍摄的粉丝被官方放过，在群里悄悄透露信息。
“受伤的是路珩。”
“行昶呢？”
“行昶没事，但是他很生气。”
“姐妹，聊天记录不要截图，小心被营销号利用。”
“好的好的，我绝对不会说。”
但是一个群里总有那么几个乱群之党，把聊天记录公然发在微博里，引得一众路人围观，营销号也借机炒作，把#行昶安全#这个不明不白的话题带上了热搜。
由于演唱会退场，外界的交通并不畅通，救护车还挤在来的路上。
行昶刚从后台回来，就看到路珩按着肩膀后的伤口，坐在人群中间。周围的人都在竭尽全力联系现有的车，而路珩则低着头一言不语忍受着伤痛。
就算已经做过简单的包扎，背后的血迹还是触目惊心，出血也还在继续，伤口更是面临着感染的奉献。
“路珩……”行昶扒开人群，单膝跪在路珩身前，向他确认一个安稳的眼神。
“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路珩才慢慢抬头，行昶就在他的眼底，可脸上的苍白却隐藏不住，膝盖上行昶发抖的右手分散了疼痛，他抬起受伤的手捂上行昶轻颤的指尖，努力的抬起嘴角向行昶微笑。
“你……”行昶
顿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要笑。”
“那我要哭吗？”路珩难得的有些幽默细胞，却是忍着疼在缓解气氛。
“滚。”行昶蹭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起身询问周围的人，“联系上医院了吗？”
“救护车还有十分钟才能到，但是场外有一辆工具车可以用。”一位年轻的灯光师联系到了可以用的车，举起手向行昶指明方向，“从这里出去，车子马上就开过来！”
“能走吗？”行昶上前扶起路珩。
“嗯。”路珩自己撑起身子。
“过来。”行昶拽过路珩没有受伤的一边，一起分担他沉重的肩身，从后背按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
两人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上了车，超最近的小路驶往医院。
行昶能感受到手机缝里粘腻的鲜血，他不敢往后看，只是试到路珩轻薄的衬衫全部变湿，路珩的头也沉在他的肩头，急促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
“你看到了吗？那个……刀。”行昶换了个姿势让路珩靠得更舒服一些。
“嗯。”路珩咬着后牙，“看样子大概猜到了。”
“那你就应该躲开啊，那个位置也刺不到我，不用你挡的，不要太敬业，彩排的时候也是，恐高你就说，逞什么英雄，你要是害怕违章扣你年终奖，我给你发零花钱，以后，以后……”
行昶胡言乱语的样子在路珩看来还是很可爱，他撑起身体和行昶对视，挑眉问道：“以后？”
“不是还有以后嘛，很多以后。”行昶被路珩盯得不耐烦，眼睛里的泪花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摁住路珩的伤口，带着哭腔喊道。
“嗯。”路珩被行昶摁着越发清醒，“我其实，不恐高。”
“哈？都告诉你不要逞强。”行昶吸溜了把鼻涕，凶凶的吼道。
“真的。”
“真的？”
“嗯。”路珩用没有受伤的手抹过行昶的脸，带走了泪痕，“所以，你不要哭了。”
“滚！”行昶拽回路珩的手，安放在腿上，不让他乱动。
车开了几分钟到达了最近的医院，行昶拖着路珩冲到了急诊，跟着医生照例做了检查，然后路珩就被带进了手术室缝合，行昶则孤身一人守在外面。
医院的走廊狭长而阴暗，夜里的急诊室只有几名值班的医师，灯光也断断续续的亮着。
行昶不喜欢医院生硬的消毒水味道，便把路珩的外套闷在鼻子上，虽然带着些血腥味，但是薄荷的香气还是莫名安心，恍惚间像是拥有了一个拥抱。
从机场那次到现在，行昶早已经熟悉了清冷的味道，路珩的衣服还有一丝体温，熨得薄荷香气带上了暖意。行昶拽着衣尾深深地呼吸，过滤陌生的环境带来的焦躁。
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以及一些灯光器械的混音。
行昶好像看清了他心底的那片地方，那里早不像先前一样脏乱，而是换上了一片沃土，栽种着一片薄荷草，随着风声摇曳，恍惚间还能听到他自己的心声。
“不是还有以后嘛，很多以后。”
他无意间向路珩许悦的那些“一起”、“永远”、“陪伴”好像有了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