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升荣领着路珩往楼上去,除了他现在住的房间,那里都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东西。
扶梯有些老化,踩上去带着嘎吱声,不过能看出来赵升荣清理的很好,面积极大的房子里,连头顶的吊灯都没有多少灰尘,正发出耀眼的灯光。
“那封信,还有这栋房子,是路老爷留下最后的东西了。”赵升荣替路珩打开了门,就缩身离开。
眼前留给路珩的之后一张极其简单的床,和一面望向荒野的窗户,他几乎可以想象,父亲最后的岁月是多么的无助与凄凉。
路珩撵着步子走向窗边,眼前的景色除了灰突突的院子,就是街道微端的杂乱,没有什么是值得观赏的。
也就是这一幕,让路珩心里彻底涌起了回忆。
路研,他的父亲。
不止是他的父亲,更是他的启蒙,他的引路人,同时也是往后十年里,他的灾难。
路珩一直被巨大的债务蒙蔽着,自小的艰苦为他带上了仇恨,他恨父亲,恨他不辞而别。
在心里甚至为那个冷血的父亲安排了无数个剧本,与小三远走高飞,卷走钱款逃亡异地,又或者过着黑道的暗地里的生活。
这些都饱含着路珩对父亲这个词的抹黑,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或许,是时候释怀了。
路珩终于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点上里面仅剩的一根香烟。
抽完这根,薄荷的香味直冲上头,带着些麻醉的感觉,让路珩清醒。他转身下楼,赵升荣就在楼梯口等着,见他下来恭敬地低头。
“赵先生,您可以跟我回国吗?”路珩希望他可以偿还赵升荣荒废的这十年。
“如果…如果您想离开的话,这里还是交给我来保留吧。”赵升荣委婉地拒绝了路珩的请求,他已经在这里沉闷了十年之久,也不需要其余多的了,“可以的话,希望您留下些钱,让我整理一下庭院。”
“嗯。”路珩还在回味嘴里的烟味,可是这清凉的感觉却被消耗,让他再一次陷入起伏中。
“谢谢您。”赵升荣引着路珩上车,目送着他远去,手上拿着路珩留给他的支票,上面的金额足够他自如地度过余年,不过,回首身后的一切,赵升荣还是不愿放弃。
总有一天,路珩会回来的,不是这般极力的克制。
车还在路上,不过这一次,路珩轻握着方向盘,像是被记忆里的东西干扰了一般,放慢了反射弧。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没有多少华丽的情节,也不需要撕心裂肺地悔改,只是一次见面,几步的浏览,就看尽了他纠结十年的东西。
手机里传来了消息,路珩并没有理会,等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沉稳地把车停到酒吧门口时,路珩就接到了跨洋电话。
他看了眼手上的表盘,现在行昶那边正是午饭时间,难怪小孩正着急着找他。
点开通话,手机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行昶喊道:“路珩!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抱歉,这附近没有信号。”路珩胡乱扯了个理由,不过语气里终于不再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