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珩那积压了百年的思念终于在一个平凡的夜晚迸发出来,本来他只是将那份感情掩在心底,暗自作为自己生活至今的原动力,好让自己那龌龊的幻想,占有欲,渴望感不去影响自己的生活。
可是,可是,偏偏自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偏偏自己已经选择面对未来,偏偏自己已经不想再苟活在回忆里。可如今竟让他找到了个那人。他知道只是长相相似罢了,他是知道的,连神都觉得那人回不来,更可惜自己只是活在地狱里的吸血鬼。他不信是那人,但他更不愿不是那人。
“是希望啊。”一直以来思念是支撑路珩每日生活的动力,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成了真,那个念想就在眼前,“终于,等到了。”
路珩不再迟疑什么,他选择了相信,相信自己多年的爱恋,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那人回来了。
他有点疲倦无力的举起左臂,看了眼手上精致的石英表,太阳快要出来了,该回家了,该回到到自己的黑暗中了。
起身,下楼,一路上都能闻到那个男人留下的气息,汗渍,呼吸,被咖啡浸湿的发尖。那股浓郁的咖啡味令路珩兴奋,好像自己标记了领地一般,分不清谁是谁的领主。
电梯终于下行到负一层,路珩不舍得走出满是诱人味道的电梯间,走近一辆低矮漆着暗色流光的阿斯顿马丁旁,低身坐了进去。他留恋着味道,贪婪的想要将那清新的发香混合苦涩的咖啡味道浸入自己的脑海。
行昶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能看到车里上上下下的稀少人流,都是些疲惫昏沉的加班党,那些人无力的拖着身体踩上公交,之后就无声的默去。
行昶不敢懈怠,刚才的咖啡一口都没喝,此刻困意早已袭来,他强顶着精神,勉强的睁着双眼,感受窗外没有消融的光热映入瞳孔,用身体试着车子加速,减速,停靠,启动。
将近40分钟后,行昶下了车,走向一栋9层的公寓楼,他租的屋在三楼,没有电梯,抻着最后一股劲爬上楼,他已经没力气站着了,就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自己的合租室友,李翼礼。李翼礼一路拖着行昶上了床。
“你这一身,是去打杂了吗?”李翼礼看着行昶胸口的咖啡印和憔悴的神色。
“我是去打架了。”行昶已经无力解释了,他解开胸前的扣子,散开衬衣漏出内衣就睡沉了。
“唉,你这家伙不要太拼啊。”李翼礼看着床上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的人,无奈的说道。
路珩还对着落地窗外的点点繁华的灯光出神,他的眼睛不像刚才那般黑的深邃,映在玻璃窗中的不只有套间办公室里的黑暗还有他眼中的猩红。
他站在高处,瞧着26楼下那个人小小的人形随着稀疏的人流上了天桥,走了几步立定在公家站前,手紧握着手机像是在发抖,一双长腿也在夜风中紧凑着微颤,他就这样看着那人坐上公交,远去。末了,看了看表,零点过半,对自己来说还算早,他在深黑的大理石办公桌前坐下,在黑暗中偏着头看向套间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茶水间,撑着头的手指不禁的微蜷,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棱角锋利的侧脸,一秒都不想放过的回忆着刚才的经历。
衬衣上的咖啡印还没有干透,贴在自己的胸前,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他灵敏的嗅觉甚至能闻到刚才残留着的呼吸气息。从行昶进入茶水间的时候,路珩就听到了他的存在,他听到柜门开上有关闭的翻找的声音,又听到咖啡流淌的声音,又听到自己存放血袋的冰柜被打开,这是就该出面制止了。
错过绝佳的时机是作为一名捕猎者的最大失误了,但当自己试图弥补时,他走进茶水间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张久违的面孔,那张早已被刻在自己脑海中的面孔。他不敢相信甚至忘记敛去血瞳,自己本可以再理智一点,可身体却难以控制的向那人靠近,手指甚至还控制不住的触摸。路珩多希望自己可以再拥有人类的梦境,好再看一看那个魂牵梦绕的人,是否是刚才所见那般模样。
“是我活得太长都模糊了你?还是你终于回来了?”前者在路珩这里不可能,后者则真的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