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票临时定下来,必须要在凌晨起飞,两人就从等在机场,望着宽阔的停机坪逐渐泛白的天色,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两人顺利到达了拉斯维加斯,有酒店的员工在外面等着,开来了路珩留下的车。
玛莎拉蒂一骑绝尘,很快甩下了身后的人,带着行昶奔向他父亲留下的宅子。
路珩站在一扇绿色的杉木窗框后,这扇被展出的窗并不起眼,甚至木质有些开裂,褪淡的祖母绿却始终彰显着别样的味道。
透过被杉木分隔成四分的玻璃,却可以刚好看到行昶,看起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座位。
行昶坐在一把亮黄色的皮革椅上,坐垫和靠背都是柔软舒服的皮革,扶手和椅腿则是简单的铁艺线条,在扶手上还用木头肩宽。
他舒服的摊在这把小小的椅子上,抬头看到展示墙后藏着的脑袋。
路珩察觉到了注视,瞬间换了眼睛的焦点,半低头盯着眼前的玻璃。
行昶并没有察觉,而是觉得专心在玻璃上的路珩,倒是有点可爱。他悄声走进窗架,还没有被发现。
路珩的感官都被调配在眼前,他已经看到木缝里的纤维了,突然被钝钝的敲击声惊到,肩膀轻耸了一下。
“嘻嘻,研究什么呢?”行昶没想到,敲敲窗户竟然吓到了路珩,他好奇的贴上玻璃,想去看个究竟。
“没什么。”路珩作势要转身。
“别,你就站那儿。”行昶发现了一个绝妙的角度,他激动地叫着路珩。
“啊?”
“对,那里,别动。”行昶迅速打开手机相机,向后移动了几步,对着窗后的侧影,把窗框和微黄的灯线都框进镜头。
“好啦,老板你还挺上镜的嘛。”行昶把手机贴在玻璃前,招手让僵硬的路珩回头看。
“嗯。”路珩侧眼看了一眼,发出了一个音节表示赞同。
他向前走着,想绕过展区,去和行昶汇合,但是行昶却咋咋呼呼的向他跑来。
马尾在细细的灯关里穿梭,眼睛里好像是自己的身影,肉肉的嘴角好看的翘起,一身简单的短袖配牛仔,满是生命力。
“这个角度不错,你也帮给我拍呗。”行昶递上自己的手机,把路珩又扯回刚才站的位置,自己有跑回去,坐在凳子上。
路珩掏出自己的手机,找了个角度,强迫症般的取了三分点,让行昶慵懒的姿势完美的融入背景。
行昶看路珩垂下手机,又兴冲冲的跑来。
“我看看。”他接过自己的手机,“嗯,你拍哪去了?”
路珩捏着手机摇了摇,好像带着一丝笑意,淡淡的说:“我们交换。”
“也行,我还给你附送P图礼包,怎么样?”行昶也不在意,点开相册折腾刚才拍的两张照片。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转过了一楼的展示,行昶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发现。
有时是一个缺口好看的花瓶,有时是复杂繁琐的钥匙,有时是风格混搭的桌子。
时而费力的端起一个烛台向路珩显摆,时而小心的捧着旧时的胶片相机对着路珩。
路珩待他走过,就低头留意一下被放下的物品,或者顺着他的指尖,去观察一些高处的展品。
二楼是休息区和一些艺术品。
路珩跟在行昶身后一起拾阶而上,行昶并不喜欢那些略显富贵的展品,就一路走出展馆,站在天台上。
外面的空气很是清新,这里远离城市,风中还裹挟着雨水的湿气。他展了展身体,转身和路珩随意的搭话。
“不知道这里的宝贝卖吗?”
“卖。”
“怎么没看见店员,在哪结账啊?”行昶想给自己买个杯子,他刚才看上了一个,但又担心价格,可是狠狠心还是准备入手。
“你可以先带走。”路珩答道。
“总不能赊账吧。”
“这是我的店。”路珩的话让行昶想法复杂。
惊讶的是这店竟是自家老板的,不惊讶的也是老板有这种店不算什么。
“你想要什么?”路珩继续追问,还立即转身下了楼。
行昶紧跟着一起,他回到刚才转过的地方,从展示台拿起那个杯子。
杯子底色是黑色的,但如果放在灯光下,就会发现黑色下,隐藏着许多透光的圆点,像是星河一般。
行昶拿起杯子,发现杯子下面就有标价,370,不算多。
他把杯子递到路珩面前,展示了一下,拿出手机要给路珩转账。可是路珩脸色有点复杂,行昶觉得可能给总裁发钱,是不是有些侮辱。
不过总算是收下了行昶的礼物,两人赶着天黑前回去,刚提来的车里充斥着路珩身上的薄荷味道,行昶满意地瞧着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人,背挺得直直的,目视前方,那个“专心”开车的路珩。
很显然,路珩偶尔的偷看没有被行昶发现,副驾驶上的行昶望了一阵子窗外的落日就靠在小臂上,偏头看着驾驶座上开车的路珩。
拉斯维加斯的公路大都笔直,畅通在荒凉的土地上,越野车可以发挥最大的优势。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到达城区,不过路珩并没有领着行昶去RUNAWAY,而是穿过这个西城区,往某个疗养院附近的山地上走去。
车只能载着他们到达山脚,再往上需要徒步,路珩停好了车,牵着行昶往小坡上走,没有多远就到达了一个幽静的小平台。
“我母亲在这里睡着。”路珩放开了行昶的手,领他走到了平台深处的一处墓碑前,周围的花木被修剪得得当,正好露出精致的墓碑。
上面写着短短的一句英文,行昶轻声念道:“ It's never dark down here。”
“嗯,她说喜欢安静的地方。”路珩伸手剥开了墓顶掉落的花瓣,露出了那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二十多岁的样子,及肩的卷发显得五官十分干练,眉目间都透露着温柔的感觉,连鼻尖唇角都生长的非常精致,尤其是鼻梁和路珩简直如出一辙。
行昶在墓碑前低头,双手并拢闭上了眼睛,希望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叫行昶,或许很陌生,但是可以现在就开始认识的,我和路珩……对了,路珩现在回国了,他好好待在我身边的,我和他想一起走到最后的。”
“所以……请您认识认识我吧,我叫行昶。”